他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大概……
林竟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紅髮身影。
但下一秒,他的眼前便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剛才還說著話的人,最後一點微弱的呼吸也消失了。
白殷的面上浮現出一抹痛色,他拿著血清的手無力垂下,偏過頭去遮住了眼睛。
不遠處,剛布置完禁制的戎遣看到了這一幕,他瞳孔微縮,快步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然而走到近處,他的腳步卻慢了下來,身上像是背負了什麼沉重的東西一樣,拖得他走不動路。
但再遠的路也會有終點。
就像無論你跟多少人相識,最後也會分別一樣,結局是已經註定好的。
「林竟……」
戎遣蹲下身來,開口時才發覺嗓音沙啞至極。
漆黑的眸底縈繞著一片郁色,更加看不清那本來的底色。
他像往常一樣拍了拍林竟的肩膀,似是不相信,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副官,會這麼輕易就死去。
可對方這次再也沒有給他回應。
沒有再喊那一句「部長」。
白殷站起身,除了眼眶有些異樣,已經恢復了那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任誰也看不出這位指揮官為誰傷痛過。
他用力按住戎遣的肩膀,說:「我們會帶他回家的。」
戎遣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有的時候部長不僅是一個職位和責任,更是一種束縛。
他不能軟弱,不能屈服,就算所有人都離開,他也依舊要堅守在原地。
成為能讓所有人仰望和依靠的存在。
在這個時候,連哭泣都是一種奢求。
看著這樣的戎遣,白殷無奈嘆了一口氣,像是想起什麼,突然問道:「你恨鬼族嗎?」
第49章 瘋子要問你問題
整個地下室空間突然安靜下來,幾個高官失去了領導者就沒有了主見,就算知道沙儒南是通緝犯也不敢做什麼。
只能對著眼前的場景面面相覷。
地下室並不是全封閉的,有風從通風口吹進來,頂部的吊燈被吹得搖搖晃晃。
燈影幢幢,兩人的身影不斷被扭曲拉長,在一陣混沌後又歸於平靜。
雲肆渡蝶翼般的長睫輕顫,垂眸斂下眼底一瞬划過的殺意,再次抬眼時只有一片純然疑惑。
他茫然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根本不認識那些人,而且你們都喊我雲少爺,可我都不記得了?」
「你的意思是,你失憶了?」
沙儒南握著注射器的手微微收緊,在雲肆渡有動作的時候卻並沒有將針尖靠近,反而是謹慎地往後稍了稍。
畢竟他可知道注射器里藥物的威力,用它來騙一個門外漢還行,要是地下研究所那些人,說不定巴不得他用這管藥劑呢。
讓眼前這個小少爺變成怪物,再把他和這裡的人全殺了。
他可沒有那麼傻。
「我出過一次車禍。」
雲肆渡眨了眨眼睛,漂亮的寶藍色眸子不知想到什麼,泄露出一絲抑制不住的甜蜜來,他說:「是我的男朋友救了我,他對我不離不棄,我很喜歡他。」
「男朋友?」
聽到這沙儒南就有些懵了。
雲家的小少爺連個門都沒出過,哪裡來的男朋友?
沙儒南又想起那個極力為雲肆渡隱藏身份的戎遣,聽說還是執行大廈的部長,雲家的小少爺怎麼會跟這種人摻和在一起?
他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怕不是被騙了吧?」
「不可能!」
似是對「騙」這個字很敏感,雲肆渡立刻瞪大了眼睛,氣惱地鼓起臉頰,憤憤地看著沙儒南,「戎哥哥才不會騙我,他對我很好!」
「哦。」
沙儒南點了點頭,看著他的目光不禁帶了點同情,「那你確實被騙了。」
雲肆渡氣得跺腳。
可惡!
為什麼他們都不相信自己和阿遣是真心相愛的呢!?
見雲肆渡這麼喜歡那個叫戎遣的,沙儒南基本上已經確定他是真的失憶了。
畢竟他也在地下研究所見過很多次這位雲小少爺。
雖然因為保密性,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在那裡,但能看出來這位雲少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