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讓開了道,沈江霖邁進了院門,入目就是一道匾額,上書「松林草堂」,文字遒勁有力,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等轉過松林仙鶴圖所雕的影壁後,便看到一條寬大甬路直通正廳,正廳兩邊有一幅對子,上面寫著: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沈江霖垂眸沉思了一瞬,看來這個在自己腦海中面目模糊的便宜爹,對嫡長子的期望倒是挺高的,又是草堂讀書,又是希望兒子談笑鴻儒,說一句寄予厚望,也是不為過了。
沈江霖記得自己以前住在主院西側的一處小院子裡,冬日不怎麼能曬得到太陽,很是有些陰冷,更沒什麼牌匾對聯的了。
粗粗一看院落的布置,孰輕孰重,可見一斑。
看來在這個,哪怕同是兒子,嫡出庶出之間的身份等級卻是差別很大的。
陳婆子在一旁引路,沒察覺到沈江霖的片刻出神:「二少爺,大少爺在書房讀書呢。」
今日是大年初初五,學堂要過了十五才重新開堂授課,陳婆子說到自家大少爺在書房讀書的時候,臉上是一幅與有榮焉的表情——看看,我家的大少爺,即使是在大節下的也依舊在用功。
陳婆子走到窗下,通報了一聲,屋裡傳來沈江雲清朗的少年聲音:「進來吧。」
沈江霖自己掀開毛氈帘子,觸手的一瞬間,感到細膩柔滑,毛氈上還封了一層細密的綢布,上面繡著幾株翠竹,不僅僅防風實用,還美觀大方。
等進了屋,更是感覺到屋內屋外是兩個溫度。
屋外是數九寒冬,屋內是春意盎然。
只見書房四角都放了一個炭盆,炭盆里應該是放了點素香,隱隱有一股好聞但又如松柏般清新的香味,此炭無煙,應是上好的銀霜炭。
沈江雲坐在書桌後面,他身後是三排大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放滿了書籍,在他的左側是一個博古架,架子上面擺放了一些古董擺件,博古架下面設一案幾,上面擺著一個瘦腰美人壺,壺中插著一枝紅梅,與這瓷白的美人壺相映成趣。
四面牆上空白處還掛了幾幅名家字畫,意趣卓然。
南面直棱窗下一溜六張圈椅,顯然是待客用的。
沈江雲叫沈江霖坐,然後喊丫鬟去倒茶,又看到沈江霖兩手空空的,露在衣袖外頭的手指有些泛紅,乾脆將自己嫌熱放在一邊的手爐塞進了沈江霖手中,自己坐回了主位上問道:「不是身體不好麼?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大年初一跳的水,聽說還著了涼,下了兩劑猛藥才將人給救了回來,不好好養著,又要作什麼?
沈江霖雖然接收了原身的記憶,但是對沒見過的人都是有些面目模糊的,他可以一見到人就知道這人就是誰,可光說一個名字五官卻是朦朧的。
不過不管是在書里描寫也好,還是原身記憶中也罷,這位嫡長兄的相貌都是不俗的。
然而見到了真人,沈江霖才知道,這何止是不俗可以形容的。
昭昭君子,卓爾不凡,氣度容貌,乃沈江霖前世今生之僅見。
哪怕如今只有十五歲的年紀,但是身量已七尺有餘,身形頎長,五官如玉雕偶成,巧奪天工,再加上富貴堆里榮養出來的氣度,舉手投足間,都讓人有些目眩神迷。
現代看過的這麼多古裝劇里的翩翩公子,到了沈江雲面前,也只有相形見絀的份。
這讓沈江霖驚異的同時,又冥冥中有些理解了那趙安寧為什麼有如此執著的恨意了。
這食色,性也,恐怕是不分男女的。
沈江霖濃密的睫羽壓下這抹驚異,拱手道:「大哥,我今日前來是想給你賠個禮……」
還沒等沈江霖說完,沈江雲就擺了擺手站了起來,從博古架的架子上抽出一個漆盒,遞給了沈江霖:「霖哥兒,這個你既然喜歡就拿去頑罷,以後有什麼喜歡的,你和我說一聲便是,不過是些玩意兒,和你性命相比,不足萬一。」
紫檀木做成的漆盒內,用絨布襯著,靜靜躺著那枚引起爭端的羊脂白玉玉佩,玉佩雕工了得,筆墨紙硯俱在其上,栩栩若生,寓意極佳。
顯然沈江雲是早就做好了準備送人了,否則不會不隨身佩戴而將它放在了漆盒裡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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