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差人知道謝識玄這個上官是個不貪的,若這是個大案要案,方差人也不敢在裡頭弄鬼,這種小案子,又正好碰上一頭肥羊了,方差人才願意去做。
沈江雲一連等了幾日,都不見衙門有回應,心裡頭已經是狐疑起來了,本和沈江霖商量著,派鄭全福再去打探打探消息,總不能白白被人套了籮筐差點打一頓,再說了,到底是哪個冤家也得搞搞清楚才是。
兄弟兩個在沈江雲書房中嘀嘀咕咕了一陣,卻聽外頭有婆子稟報,夫人來了。
魏氏一進沈江雲的書房,看到沈江霖也在,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但是想到那天婆母訓侯爺的時候,沈江霖也是在的,底細他全知道,倒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直接屏退了下人,對著兩個兒子道:「近日裡我裁減了各院裡的開支,你們哥兩個可還習慣?」
沈江霖這幾日每天早出晚歸,去唐公望那邊讀書,唐公望別看整天笑眯眯的,和藹可親,又很喜愛沈江霖,可是真的帶著沈江霖讀書,那要求是相當的嚴格,細細問了一些沈江霖的讀書情況後,唐公望發現沈江霖很多基礎部分的內容還是懸浮的,乾脆從頭開始帶沈江霖捋一遍四書五經。
因著沈江霖接受能力快,又能舉一反三,唐公望給他布置的功課非常多,雖然他是感覺到自己院裡的下人變得懶散了一些,但是想到魏氏最近在府內的施為,他倒也是能理解。
畢竟被無緣無故剋扣了工資,還要人和以往一樣不帶情緒的積極工作,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了。
沈江霖便不曾理會,只要大面上過得去,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江雲院裡有魏氏的單獨補貼,倒也還好,至於什麼一季只做四身衣服,這種枝節小事沈江雲根本沒放在心上,也就只有幾個姨娘不服氣,到魏氏那邊鬧了一場。
魏氏見兩個兒子都搖頭,心裡頭低低嘆了一口氣,自己就沒生個女兒出來,否則如今也有個人商量,兒子到底都是不細心的,成天只管外頭不管家裡。
又想到沈銳做的甩手掌柜,魏氏心底原本的兩分甜意也消散的一乾二淨。
只是既接下了這樁事,還得處理的盡善盡美一些才是。
「府中的下人們如今對我怨言頗多,那我能有什麼辦法?你們祖母要銀子去施捨,你們爹要面子要排場,我手裡又變不出銀子來,只能想著節流,我自己四季衣裳、首飾都減了一半了,卻沒人知道我的苦心!」
魏氏今天來找兒子,就是想讓沈江雲幫忙去說動說動沈銳或是衛老夫人,魏氏思來想去,就覺得那三千銀子不該給,與其府中過得緊緊巴巴的,倒不如就徹底斷了這一筆開支,反正去年也沒給,若是要補,就要補上去年加今年的,算上來得六七千兩銀子,這數額實在太大了,魏氏越想越不甘心,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腦子是被什麼糊住了,自己就應了下來。
魏氏手頭有之前的帳本,攏共是一百八十來戶人家是需要他們補助的,按照情況的不同,補助金額也有不同,不過算下來,平均一戶一年得二十兩銀子,前年光這筆開支就要三千六百兩銀子。
去年沒了商戶們的供給,地里收成也不好,家中又辦了幾件喜事,大宴小宴不斷,又有各種人情往來,這銀子就如流水一般淌了出去。
魏氏再算算雲哥兒再過幾年就要娶親,初夏、明冬兩個姐妹也快到年紀了,哪怕是庶女,該備的嫁妝還是要備的,這些都是大頭,是萬不能儉省的,若不精打細算起來,到時候哪裡來的銀子去填?
她這幾日折騰的夠嗆,如此緊緊摳摳,一個月剛好能省下三百多兩銀子,這樣一年下來才能填補那筆開銷。
魏氏這麼多年養尊處優、大手大腳花錢也花慣了,心裡想著不過勤儉些,可是真到了自己頭上,她也覺得難捱。
更別說,今日錢嬤嬤和甘嬤嬤兩個奶娘過來到她院子裡坐了一上午,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主僕一場,都是緣分,府里開支要縮減,可以想想別的辦法,他們那些當奴才的一個月才得幾個銅板?
說的魏氏臉上亦是不光彩。
「雲哥兒,霖哥兒,你們讀了那麼多書,還都是中了秀才的人,應當見識比娘要多一些,你們可說說,這事要怎麼辦才好?」
魏氏說了兩個奶嬤嬤的話給兩個兒子聽,為的就是想讓兩個兒子主動提出來去勸一勸他們父親。
魏氏思來想去,要麼還是說服婆母別管那個補貼的開支了,否則她這邊已經快招架不住了。
沈江雲從沒插手過庶務,聽他娘這樣一說,沈江雲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在他看來,祖母說的那些他是認同的,可是他娘說的為難處,他也不能說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