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的擔子,既是枷鎖,又是催他奮進的鞭策,以前他只沉淪在枷鎖中,如今他掙脫開枷鎖,看到了一絲更廣闊的天地,心中模模糊糊有了目標和嚮往,便也能克制住自己與生俱來的軟弱,去強硬行事。
魏氏最近先是清了那幾個沒用的門客,省下來好大一筆銀子,就是去補貼那些人家都盡夠了還有剩餘,雖然沈銳找她大吵了一回,魏氏原本膽怯,但是後來沈銳又被婆母叫了過去訓斥了一頓,只顧自己生悶氣了,再沒敢找她的茬。
魏氏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有婆母保駕護航是這般好,雖然至此之後,沈銳更不愛到魏氏房裡來了,若是原來,魏氏可能還會傷心幾分,但是如今府裡頭要改制,千頭萬緒的事情等著她去做,有了沈江霖的思路,魏氏心中澎湃,想著要改就要改個徹頭徹尾。
自從兒子考中了生員,想法也日益成熟後,魏氏心事丟了不少,一心為著兒子謀劃,做事愈加風風火火了。
魏氏正要拿人開刀,先鎮一鎮底下人,再行新規,如今沈江雲和他說了鄭全福的事情,正好瞌睡來了個枕頭,魏氏掌家多年,知道裡頭的門道,她先不動神聲色的讓人跟了鄭全福幾日,總算逮到了他去了在外頭悄悄置辦下來的宅院,給他一鍋給端了!
第二日卯時一刻,天剛蒙蒙亮,魏氏便召集了所有僕人在抱廈內等候,魏氏狠狠處罰了鄭全福,打了他板子罰他到莊子上去做苦役,剩下的奴僕人人自危,見連一向深受主子器重的鄭全福都如此了,他們更加惴惴不安了,就怕也被挖出了一些陰私來。
誰想到,魏氏話鋒一轉,又在府中行起了名為「底薪+獎懲」制的新規,等底下人都聽明白後,頓時熱鬧了起來,互相竊竊私語,只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樣說,我只要老老實實幹,不僅僅和以前月錢一樣,我還能年底的時候多拿兩個月月錢?」
「可不是怎的,夫人都發話了,那還能有假?」
「老天爺啊,這樣竟是比以前更好了,我還以為夫人要罰我們呢!」
「以後咱可得勤謹些,不能被管事的抓了錯處。」
……
魏氏新規推行的格外順利,打一棍子又給了顆甜棗,讓底下人做事經心了不少,榮安侯府風氣都為之一清。事情傳到了衛老夫人耳中,她手中拿著佛串的手一頓——她這個蠢兒媳,難道開竅了?
時光如流水,轉瞬即逝,在京城輾轉了兩個月,八月孟昭終於得了一個去揚州府興化縣做父母官的調任,揚州是個不錯的地方,孟昭自己沒有如何鑽營,卻得了個好差事,他知道必是有人在幫他,除了沈江霖,他不作他想。
孟昭再次與沈江霖在碼頭辭別,此去經年,不知道他們二人下次相逢又是何日,兩人忍不住灑了一番淚,這才揮手作別。
沈江霖一大清早便去了碼頭送孟昭,兩人在碼頭邊敘了許久的話,一直等到船開了,沈江霖還遙遙望著友人遠去,終於明白古人為何寫下了「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這般的千古流傳絕唱——應情應景,道出了所有送別之人的所思所想啊!
等到沈江霖回到唐府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沈江霖一進門就往花廳上去,他如今在唐府如在自己家中,出入隨意,少年人容易餓,他早上起得早,到了正午腹內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唐公望坐在花廳前的一株大銀杏樹下看書,綠葉成蔭,一片片銀杏葉在日光下綠的有些透明,如同一把把小扇子似的罩在唐公望的頭上。
唐公望聽到了動靜,頭也不抬的將書放下,升了個懶腰道:「快去後面洗手用飯。」
沈江霖應了一聲「是」,連忙自己從後院水缸里打了水出來洗過手,剛一抬頭,就看到鍾氏端著一個漆盤往花廳上走。
「師娘,我來!」沈江霖竄到鍾氏身邊,鍾氏笑著趕他:「可沉著呢,我今天煮了一鍋綠豆湯,放在冰水了湃過,一會兒你們師徒兩個用了飯,一起吃一碗。」
鍾氏熱愛下廚,哪怕家中有廚子,她也時常親自下廚做點東西出來,因著年輕的時候經常到集市上叫賣一些小吃,鍾氏在這方面很有心得,做出來的小食十分美味可口。
小圓桌上四菜一湯,一道糖蒸茄、一道清炒菘菜、一條悶青魚、一道煎肉圓,還有一碗酸筍湯,主食是卷餅,鍾氏烙餅的手藝一絕,每次都可以烙的外脆里酥,配上酸筍湯和肉圓,巴掌大的烙餅,沈江霖一口氣能吃下三四張。
鍾氏笑眯眯地給沈江霖夾菜,囑咐沈江霖多吃點,眼瞅著沈江霖這兩個月又長高了些許,鍾氏十分有投餵的成就感。
唐公望年紀上去了,時常胃口不好,吃多了就坐臥難寧,鍾氏根本不敢叫他多吃,還是孩子好,多吃能長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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