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由於已經成為白骨,撫摸在白縉的臉上其實很鋒利粗糙,仿佛只要一不小心,就能夠用那尖銳的骨頭劃破白縉的麵皮。他的力道依舊是這樣柔和。
「可是你永遠不一樣的。我知道你不一樣。」謝景初輕聲說,白縉又感覺到一滴水液掉落在白縉的眼皮上,他的眼睫顫了顫——這是目前為止,他還能夠做到的一個舉動了。
那顆淚珠輕輕地墜在白縉的眼睫之上。
「即便你是我的對立面,我還是喜歡與你接近。你對我沒有純粹的惡意,我也沒有感受到你身上純粹的邪惡之力。你與這個充滿邪惡之力的世界不一樣。」
白縉忽然又有點聽不懂了。
系統說:「可能因為你是從外界過來的,你和這個世界的其他人都不一樣。他們在謝景初的眼中都是處於自己對立面的怪物,他能夠感受到那種圍繞在自己身邊濃重的邪惡的屬於怪物的氣息。因為你不是真正的夫人和醫生,就不會有那種味道。只是你經常和這個世界的人相處在一起,會沾染上一點怪物味道而已。」
「那種刺鼻、可怕、令我窒息的味道。你沒有。」伴隨著系統的解釋,謝景初也說出同樣的話來。
現在白縉總算知道,謝景初剛才到底在嗅什麼。也明白為什麼謝景初總是喜歡待在自己的身邊——因為白縉的味道不會讓他感覺到難受。
「……你怎麼不早說呢?」白縉和系統說,「這不就很容易讓謝景初關注到我?」
系統說:「關於味道這件事,原著里是有的。你是不是忘記了?」
白縉沉默了一下,這次仔細去回想這本小說裡面關於味道的情節。後來發現好像確實有這回事,然而原著里,謝景初只提了一句味道很難聞這樣的話,就沒有其他了。白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句話。
系統也說:「而且我本來就不確定,是剛才他說完那句話之後,我才想明白的。」
此時謝景初牽起白縉的手來。
白縉的手早在這太平間的低溫環境當中變得冰冷僵硬,連正常的動作都做不到。那一隻白骨化的手就這樣牽起白縉的手。只剩下白骨的手指更為細瘦伶仃,用指尖打開白縉指縫,隨後將手骨嵌入到白縉的手指當中。像是十指相扣的姿勢。
「每當你摸一摸我,我總感覺我能好一點。現在也是這樣。剛才醫生你問我,手還疼嗎?其實一直都在疼,現在被醫生撫摸,好像也就沒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