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他確實更能站穩一些,也就不管其他,要繼續去看那刺客了。謝景初安靜地跟隨在他的身後。
那一位被整個王國都懼怕的地獄惡魔,居然恭敬地跟隨在大祭司的身後。像一隻狗一樣被拽住脖子上的鐵鏈跟隨著往前走。
地上的刺客一直都低伏著腦袋。不知道是已經明白自己失去了機會而絕望,還是還存有刺殺的心思蓄勢待發。
被水浸濕的頭髮貼在他的臉上,遮擋了他大半的面貌。看不清他的面孔。不過能夠看得出來,他體型健壯、軀體高大,之前應該從事需要體格的工作。
他像是一隻喪家犬,寬闊的脊背也被鐵鏈無情地禁錮壓低著。他的呼吸很沉重,不知道是不是被心間的仇恨致使。
想起來之前僕人說的話,白縉知道這或許就是那個所謂的反祭司者。白縉只是站在他身邊,還沒有說什麼,就聽到這個人說道:「果然,果然大祭司和地獄之魔就是有著不為人知的交易。你不配成為大祭司,你就應該——」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那隻攥著利器的手直接攻向白縉的腳。
謝景初收緊了那些鐵鏈,他的軀體被無情地擠壓,他發出痛苦的低吼,肌膚因為被擠壓而紅得充血,仿佛就要被擊破內臟爆裂而亡似的。
太可怕了。想想一個人直接被勒得在自己面前爆裂而亡,即便是被打了草莓小蛋糕的碼,還是覺得很可怕。
白縉拽了拽謝景初的鐵鏈,告訴他:「可以了。」
這是他平時說話的語調。那種淡漠冷靜的聲音,很快就清晰地傳入這個人的耳朵里。忽然他的軀體完全僵硬起來,即便謝景初暫時鬆了力道。也沒見他緩過神來。
白縉說:「讓我看看你。」
他看出對方的反應,好像他是認識他的。所以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容。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願意抬起頭來。那散亂濕漉的頭髮依舊遮擋了他的面容。他比剛才更低伏自己的腦袋,仿佛這一次刻意不讓白縉去看清楚似的。
不讓他看,他偏就要看。他在心裡這樣想著,又去拽了拽謝景初脖子上的鏈條,告訴謝景初:「讓他看我。」
於是那原本捆在刺客身上的鐵鏈開始簌簌地移動,迫使對方的下頜也緩慢地抬了起來。在這濕亂的黑髮之下,白縉看見了一雙狼狽、灰敗的眼睛。也看清楚了他這凶戾、正義的眉目。
看清楚他面容的瞬間,白縉在心裡驚訝,而謝景初似乎也認出了他,他說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