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縉察覺到,江聿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的尾巴。他以亞希伯恩的姿態,在臉上展露一抹冷笑,侍立在一旁的獸手中拿著一根馴人所用的鞭子,那根鞭子被白縉拿過來。
有了抽凱利斯的經驗,這次白縉也熟練多了,他將這一鞭子,打在江聿的肩上。江聿的身軀因為疼痛而顫抖,但是那凝望白縉的眼睛,卻固執地不移開——正是這一抹固執,讓白縉不禁心驚,擔心江聿真的會像宋星冶那樣,容易情緒失控。
一旦固執過頭,就形成了一種容易崩裂的偏執,這已經是白縉得出來的經驗了。
於是他又在江聿的脊背上狠狠抽了一鞭,這一鞭比剛才更為用力,江聿無法控制自己咽喉里的悶哼。他似乎也忽然明白到底是什麼引得白縉不快,所以垂下目光去,不再凝望白縉的臉。
白縉從這椅子上站起來,鞭子上已經沾染了江聿的血。
為了能夠人類聽話,這些鞭子都不是簡單的東西。這樣站起來後,才得以看清楚在江聿的脊背上,到底出現了這麼可怕的傷痕。
江聿幾乎完全跪伏在地上,無法再抬起頭來。
他像剛才的姿態,圍繞江聿走了兩圈。他想到,如果這樣傷害他——他會討厭他、厭煩他、厭恨他嗎?
白縉站在江聿的跟前,用鞋尖抬起了江聿的下頜來。
這一次江聿十分順從地,抬起頭來看他。只是白縉並沒有在他的面色上,看見任何仇怨的表情,他的神色還是這麼平靜,那雙凝望白縉的眼睛裡依舊這麼柔和。
這是江聿給予白縉的獨特的柔和,別的人在這永遠平靜沉冷的眼睛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柔和的神采。
不討厭嗎?白縉凝望著他這樣的眸色,這樣想著。
他繼續做著亞希伯恩對江聿做的事情,他認為,如果江聿還是不討厭他的話……
他的鞋尖移開了。在一旁觀察的其他人類,以為江聿終於被放過,沒想到這鞋尖卻直接踩上了江聿的後頸。
讓江聿完全被迫低下頭去,近乎將整張臉埋進了前面的這一盤生肉里。其他人嚇得戰戰兢兢地,生怕下一個被馴的人就是他們,但是只有白縉知道,自己的腳上還沒使用太大的力氣,江聿就自行低下頭去。
用這個姿勢,乖順地將盤子裡的生肉一點一點吃進去。肉切得很大一塊,只能像獸一樣跪伏在地上,只能使用牙齒撕咬。可是人類的牙齒始終沒有獸的牙齒那樣鋒利,這樣一大塊吃起來很費力。
江聿的整張臉完全埋進盤子裡去,艱難地將一大塊肉塞進自己嘴巴里,用牙齒一點點嘶啞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