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京歌總是能把話說得恰到好處,比如這裡,她說希望你嘗試擺脫它,而不是說……
希望你不再那麼做了。
她知道有過這種「經驗」的人很可能再次做出這種行為,就像只有零次和無數次,而和這樣的人說希望你不再那麼做了,只會讓用這種方法逃離痛苦的人產生更強烈的抗拒感、羞恥感和負罪感。
如果這種方式都不能做,在毒性的羞恥感和負罪感的逼迫下,找不到出口的他們劍走偏鋒的概率只會直線上升。
這不是錯。
這是一種讓自己痛苦、事後面對這些更煎熬的調節方式。
既然知道它不恰當,那我們一起找一個更恰當的。
我幫幫你。
謝松亭一動不動。
畢京歌也默然。
她知道謝松亭會答應,只是需要時間。
謝松亭不清楚有人支持自己是什麼感覺,所以需要時間來適應。就像今天出門一樣,他一定不怎麼出門,所以連社交生活都不熟悉。但只要耳濡目染,就會學得很快,就像孩子從家人身邊學會那樣。
謝松亭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神晦暗,很久後才說:「好,我答應你。」
緬因從謝松亭身上下來,突然跳上桌,把謝松亭的杯子從桌上推下去,一路滾到門口,叮鈴咣啷。
杯子是塑料的,沒碎,只是髒了。
「今天去市里,沒陪它出門,估計發脾氣了,」謝松亭撿回杯子,和畢京歌解釋說,「畢老師,我去把杯子洗了。」
「嗯。」
畢京歌起身走到緬因貓面前。
她蹲下來,手撓著緬因的下巴,微笑說:「小貓,這六個月好好照顧你主人,知道嗎?」
緬因原本眯著眼被她撓,聽到這睜開眼。
兩隻暗銅色貓眼和她對視,半晌,棕虎斑喵了一聲,竟然跟人說話了。
「我知道。局長,多謝。」
謝松亭在廚房洗杯子,水流嘩啦,沒聽見。
等他洗完出來客廳,只看到茶几上的半包軟中華,還有一張印著畢京歌電話的名片,畢京歌本人不見蹤影。
謝松亭快步走到連廊向下看,正好看見她站在蔥蘢的綠色中向自己揮手。
「走了!」
女人瀟灑轉身,背影被樹掩蓋。
緬因蹲在門檻前舔爪,神色如常,很像貓。
第11章 六個月後
六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對於謝松亭來說自然是短的,他早在過去數年裡練成了虛度光陰的絕技,只要在家躺平一天,就能讓時間飛快流逝。
物理意義上的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