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他試圖回憶上一次自己的幻覺是什麼時候。
竟然有一天,他想起幻覺要用回憶這個詞了。
明明之前是日常。
謝松亭沉默片刻,說:「……好像是。」
畢京歌但笑不語。
謝松亭:「可這都是因為席必思在我才……」
「他當然對你的生活有很積極的影響,但你怎麼能把自己的作用也抹掉呢?」
畢京歌有些疑惑:「如果真是個不願意讓自己變好的人,就算是席必思也沒法做什麼。你似乎把席必思看得太萬能了,他是個喜歡你、愛你的人,不是全能的神。在我看來,你有現在的狀態是兩個人一起努力的結果,不要把這部分堅強自救的自己否定了。」
「嗯,對不起,我……」
「而且我建議你改掉對不起的口癖。」
畢京歌難得打斷他。
「為什麼?」謝松亭懵懵地問。
畢京歌說:「有時間你去公園聊天的老人那看看,她們很少說對不起,謝謝你,為什麼?」
謝松亭搖搖頭。
「活幾十一百年之後沒什麼好對不起,也沒什麼好謝謝,或者說對不起和謝謝的很少,除了一些心結。要對不起就對不起自己,要謝謝也謝謝自己,你這話總是對別人說,為什麼不對自己說呢?你和自己說過謝謝嗎?」
謝松亭又搖搖頭。
「語言的力量很強,你把對不起和謝謝的這部分給了別人,給自己的部分就會相應地減少。
「你說對不起我,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你花錢諮詢哪裡錯了,你有不懂是理所當然的,我才該因為沒有及時和你溝通說對不起。
「你和被你忽視的你自己說對不起才對。
「所以要說就和自己說,說對不起,說謝謝你,說我愛你。」
畢京歌補充道:「別活得太禮貌了,厚臉皮一點。有些話說得多了就不珍貴了。你自己比較珍貴。幾乎每個忽視自我的來訪者我都會這麼說。」
謝松亭:「那我儘量。」
「你很好。」畢京歌說,「其實這次你來我都做好更壞的打算了,但現在看,你狀態很不錯。」
「可我怕我這種狀態很快就消失了。」
「你怕席必思會離開?」
「嗯。」
「你去問他,如果他和你跟我描述的品行一致,他會直接告訴你的。」
謝松亭:「……可他騙我。」
「他哪裡騙你?」
「他說他經常笑,他騙我,」謝松亭輕聲說,「經常笑的人不是他這樣,他高中就是那種……經常笑的,但是這次他來我這我感覺他……很久不笑了,或者說見到我之後才經常笑,反正……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