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
他留下了這截斷眉。
以後每每看到,都會提醒他曾經的不妥。
再後來,就是謝松亭和林曉的那次宿舍打架。
席必思把謝松亭放上車時還沒反應過來,盯著他的傷痕人都傻了。
怎麼人能這麼脆弱?
刀劃拉一下就流那麼多血。
橫亘的可怖傷口不斷湧出血液,有血順著下巴向下淌,流進謝松亭脖子裡,沾在車上。
席必思甚至能看到皮下斷開的血管。
鮮紅的血恍如細蛇,纏住緊閉著眼的人。
更荒謬的是,他竟然不合時宜地口乾舌燥起來。
席必思翻到副駕,埋頭翻找零食,藉以掩飾自己不合時宜的神色。
他剛剛抱了謝松亭,手臂上似乎還殘留著另一個男孩身體的觸感。
瘦弱而削薄的,像片雲一樣乖順地待在他臂彎里。隨著他跑動,偶爾撞上他的身體。謝松亭在這時總會非常緊繃,抓他肩膀抓得更緊。
他看起來第一次被人這麼抱著跑。
席必思抹了把臉,回神看席悅處理傷口。
接著去醫院,縫針,看著謝松亭睡下。
席悅進來時,席必思正拿浸了熱水的毛巾給謝松亭擦流進脖子裡的血。
血沾在校服上,浸透了,在棉質布料里乾涸。
他心無旁騖,一點點擦得很仔細。
席悅:「擦完你跟我出來。」
席必思:「等他醒了再說。」
席悅微訝,沒想到他竟然會拒絕,說:「好,你臉上有他的血,記得給自己也擦擦。」
席必思把臉上屬於謝松亭的血斑擦進自己的手帕里,收進了衣兜。
謝松亭快醒來時,席悅掐著點把席必思叫了出去。
「只和我說同學,是不是說少了,」席悅靠住牆,「您那倆眼珠子都要鑲人身上了,是喜歡的人吧。」
席悅以為他會反駁。
結果她兒子愣愣地抬頭,看了她一會兒,從茫然到沉思,直到最後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