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瞬又覺得這樣像是她做賊心虛,於是強迫自己轉過頭,挑釁地抬起下巴看他一眼,再轉頭接著
按著自己的對手狂揍。
一般這個時候她下手的力度會稍稍重一些。
然後收穫對手幽怨的目光。
謝遲雲說到做到,他確實在葉懷昭的每一場對決時都出現在看台。
甚至在第一輪對決結束座無虛席的那日也沒例外。
就連桑春都沒在看台上搶到位置,而謝遲雲不僅拿到了一個最佳視野的位置,甚至還有餘裕幫桑春多占了一個座位。
這種毅力讓桑春嘆為觀止。
「我師尊最近的脾氣可是一點就炸,」她搖頭嘆氣,「沒有你師兄幫忙,他最近忙得飯都只吃一頓,就連我親自給他做他都不吃。」
葉懷昭在專心致志地點菜,頭也沒抬道:「難道不是因為他對你做的飯有心理陰影嗎?」
桑春:「……我說了多少遍,那只是意外。」
當年桑春初入長風門還想著稍微偽裝一下,聽說師尊是北境人後,特意花了一下午做了一大桌的飯菜孝敬給師尊。
用膳時戒律堂堂主還挺高興的,覺得自己新收的這個小徒弟當真是收對了,狠狠誇讚了一番桑春。
結果當天夜晚,西翠谷的大門就被驚慌失措的桑春砰砰敲開了。
她的身後是口吐白沫的戒律堂堂主。
第二日戒律堂堂主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桑春這個孽徒從此以後遠離廚房,他不想死在自己徒弟手裡。
葉懷昭聳聳肩,懶得拆穿她的嘴硬。
桑春不想繼續談論自己的做飯水平是好是壞,轉而道:「你覺得你師兄是那種不懂得拒絕、只能被迫幫忙的人嗎?」
謝遲雲雖然沒來陪對決結束後的葉懷昭吃飯,但他的錢袋代替他陪伴了自己師妹。
葉懷昭從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反正她師兄說了,今天她愛買什麼買什麼,愛吃什麼吃什麼,於是大手一揮就和桑春來了平清城中最貴的酒樓。
葉懷昭將店小二打發走,回過頭來道:「你想說什麼?」
「戒律堂可是長風門中信息情報流動最迅速的地方,再加上他自己本身所掌握的勢力……」桑春撐著胳膊,對葉懷昭眨了一下眼睛,「你不覺得你師兄在圖謀很危險的事情嗎?」
「有可能,」葉懷昭說道,「不過我覺得無所謂。」
經過九宮幻境那一遭後,葉懷昭現在對謝遲雲不想說的事情看得很開。
和成為暴虐殘忍的魔君相比,有點小秘密算什麼?
葉懷昭甚至覺得若是有一天自己師兄當真走火入魔成了魔修,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就是以後當不了仙首嘛,反正有她就夠了。
葉懷昭不想弄髒自己的手指,於是奢侈地用靈力剝著橘子,隨口說:
「他想幹什麼幹什麼,就算是入魔又如何?他可是我的師兄,是要給我一輩子端茶倒水、一輩子剝橘子、賣一輩子命的長風門仙君。我看誰敢詆毀他,誰敢罵他我就把那人吊起來打。」
她心滿意足地將橘子塞進嘴裡,還好心地給桑春遞了半個過去,抬頭卻見她一臉一言難盡。
葉懷昭不滿說:「你這是什麼表情?」
桑春麻木地將橘子塞進嘴裡,味如嚼蠟。
她緩緩的、誠懇說:「我現在相信那位寧仙君說的了。」
——到底是一個人教出來的師兄妹,這種「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我行我素簡直如出一轍。
前有謝遲雲說自己師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他都不介意且支持;後有葉懷昭說自己師兄入魔了又怎樣,反正有她罩著。
此時此刻,桑春終於願意承認。
這兩人還真就是雙向奔赴。
葉懷昭撕開一瓣橘子放進嘴裡。
她無所謂寧綏這混帳東西又說了什麼詆毀她的話,反正等到第二輪選拔時,新仇舊恨一起算,就算他把無妄仙尊叫來都不管用。
酒足飯飽後,兩人準備走回無相宮順便消食。
桑春道:「無相宮沒有公布會將哪個幻境作為第二輪場地,但聽我師尊說,極有可能是一個水湖類的幻境——對你可能不太有利。」
眾所周知,青冥台是一個自水中建立的宗門。
更眾所周知,此次問道大會的三大奪魁熱門中,莊丹雪不僅出身青冥台,五行術法中最擅長的便是水系術法。
桑春從擇簽紙中抽到莊丹雪時,就知道自己註定只能一輪游。
不過她本人對修煉其實並不熱衷,來問道大會也只是想著長長見識並不追求名次,所以和莊丹雪對決時乾脆完全放棄進攻,只一味防禦。
她的實力比不過莊丹雪,但若是放棄所有進攻只防禦的話,一時半會莊丹雪還真無法將她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