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次被推進搶救室, 遊走在死亡邊緣。彼時,陳啟在大洋彼岸怨恨她。
時至今日, 陳啟還是認為,時雨不該隱瞞。正是因為這種時刻過於可怕, 他才要陪她一起面對。
「大爺的,哪路神仙調劑了我的願望,」陳啟把煙熄滅,恨恨地踢一腳欄杆,「我想陪她一起面對, 不代表我希望她再經歷一次。」
室內,時雨重新遙控開門,床簾也一併打開。視野恢復時,她看到陳啟在踢欄杆,踢疼自己又「嘶」地蹲下來,表情痛苦。
醫生開好藥,給時雨打針,時雨不合時宜地笑出聲,嚇得醫生以為她燒傻了。
貼穩針頭,醫生叮囑:「藥得按時吃,排異反應厲害起來,比急性傳染病危險。」
時雨點頭說:「知道了,多謝醫生。」
收拾完藥箱,醫生走去陽台,把時雨的病情告訴他。
「初步診斷不是病毒感染,而是骨髓移植導致的排異反應,時小姐說,她已經連續兩天忘記吃藥。」
陳啟知道時雨一直在吃藥,也見過她的藥盒。只是,昨晚她犯胃病吃胃藥,陳啟忘了問抗排異的藥應該什麼時候接著吃。
醫生語氣裡帶著明顯責怪:「陳先生,您的太太做過大手術,後續療養非得萬分上心不可。」
陳啟頷首:「明白,是我不好。」
醫生把用藥注意事項寫下來,交給陳啟。陳啟當場開了一張支票做診金,親自送醫生出門。
別墅上下全部消殺了一遍,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味。時雨慢騰騰地側過身,想噴一下香水,結果手軟無力,把香水瓶碰倒摔碎了。
陳啟回到臥室外,突然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他立刻加快腳步。
「時雨!」
甫一走近,濃烈的香水味鋪天蓋地,牢牢把他籠罩。他往床邊地上看去,淺金色液體緩緩流淌,碎玻璃折射微光。
還好不是藥瓶。
陳啟眼睛發澀,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制止時雨想撿玻璃的手。
「別動,我來。」
香水味熏得時雨發暈,她拽了拽陳啟的手說:「我不想待在這個房間了。」
陳啟當機立斷,連被子帶人,單手抱起她走去隔壁次臥,另一隻手舉著藥水瓶。
在另個房間安頓好後,陳啟面露倦意,垂著眼坐在床邊。
時雨勾他的手指說:「幹嘛一副天塌了的樣子,我沒感染哎,這麼好的事情,應該高興。」
陳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我是不是該開杯香檳慶祝?」
時雨說:「也不是不行。」
他們身上有著同樣嗆人的濃郁香水味,一靠近彼此,仿佛要原地暈過去。可時雨還是攥著陳啟的手指,把他往自己床上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