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振鋒不以為然：「難不成還是別人故意放你抽屜里的？」
「為什麼不能是？」黎月認真反問，「牙齒、手指、衣服，我身上沒有任何抽菸者的特徵和味道。而且我每天都回家，沒必要把它帶來學校，這不合理。」
沒想到她會頂嘴，邵振鋒頓時語塞。
場面一度僵持，周柚檸湊上前幫著說：「是啊，黎月根本不抽菸，她剛跟我從食堂吃完飯回來，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放的啊。」
向學松兩難，看向旁邊的男生。
「楊和彬，你是黎月同桌，你看見是誰往她抽屜里放煙嗎？或者有沒有其他人來過這個座位。」
被點到名的楊和彬倏然一顫，站在自己的座位上，畏怯地搖著頭：「我、我不知道……我沒看見……」
第21章
◎五斤的鴨子三斤的嘴◎
「你真沒看見？」周柚檸雙眸微眯，半信半疑。
她最討厭楊和彬整天畏頭畏尾的模樣，別人也就算了，他一個當人同桌的不可能一點異樣都沒察覺吧。
一句話不幫，任由老師定罪。
「沒、沒有，我沒看見。」楊和彬依舊低著頭，避開所有人的視線。
周柚檸面色一沉，顯然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她正要再次開口，卻被邵振鋒嚴厲打斷追問。
「好了，什麼都不用說了，帶上東西跟我們去政教處談，不要再打擾其他學生休息了。」
向學松眼神複雜，夾雜著幾分無奈，對著黎月說：「先跟我走，放心，真不是你的話，我們會調查清楚。」
黎月對著他點點頭。
議論聲不斷，在邵振鋒邁出腿後，人群自覺讓出一條道，輕言細語變得紛紛揚揚。
見人被帶走，周柚檸心裡一陣失望與焦急，忍不住瞪了眼楊和彬：「狼心狗肺。」
楊和彬被她的話刺得面色發白，眼神閃躲，坐回位子上不再吭聲。
*
這是她轉學到江青第一次被帶來政教處。
大中午的時間，辦公室內坐著兩位正在午休的老師，邵振鋒毫不避諱地直接坐到接待區的椅子上開始詳細盤問。
怎知不管他如何問，黎月都能不急不躁地回答。
最後，在向學松的周旋和不斷保證之下，邵振鋒也不再步步緊逼，只要求他儘早搞清楚真相。
向學松連連應下，趁機讓黎月先回教室上課。
禮貌道別後，走出政教處，黎月在腦內復盤著今天的事，思緒紛雜，絲毫沒在意樓梯口懶散倚靠在欄杆前的人。
一步步走近，即將擦肩時，驀然發現站在德育標語下，一手抱著球一手刷著手機的人是陸明拓。
低頭的人聽見動靜，偏頭朝她看來。
「這麼快？」他勾著唇角，身姿散漫。
黎月向他走去，略微詫異問：「你在等我？」
「想什麼呢。」陸明拓逗笑，「路上剛好瞧見你被帶走，好奇好學生會被怎麼處分，來看個熱鬧。」
黎月沉默一瞬，忽然意識到：「上課二十分鐘了，你是在逃課。」
「都自顧不暇了還有空管教我。」陸明拓斜了她一眼，見她跟往常並沒有不同，自然跟著她的腳步下樓。
「我沒有管教你，更沒有自顧不暇。」黎月側過身牢牢盯住他，好心提醒。
陸明拓覺得她嘴硬的樣子莫名可愛，身子微屈，壓著嘴角說：「五斤的鴨子三斤的嘴。」
黎月臉頰升溫，微微有些不自在：「我是在思考。」
「思考什麼？」陸明拓隨口一問：「思考誰陷害你？」
「嗯？」黎月對陸明拓一副從容的態度感到疑惑，不是說路過嗎？怎麼瞧著無所不知似的。
明白過來他的謊言後，她又輕輕補了個「嗯」。
她一直將自己的情緒控制的很好，在邵振鋒反覆的詢問下也沒表現出慌張。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她想明白大致的脈絡。
一聽她這麼說，陸明拓看向她：「思考出來了？」
「嗯。」黎月垂下眼眸，說出了早已在腦內論證多次的結論：「是楊和彬。」
她的雙眉輕蹙，睫毛在她說話的同時扇合兩下，表情格外嚴肅。
「這麼肯定？」陸明拓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頂，原本平順的馬尾飛翹出幾縷細絲。
沉浸在思緒中的黎月絲毫沒注意他的舉動，點點頭：「嗯，我推不出第二種可能性，只能是他。如果不是他，他沒必要撒謊。」
「二班那幾個不考慮？」陸明拓拋出了她同樣設想過的可能性。
「可能與他們有關，也可能無關，但實行者肯定是楊和彬。」黎月緩緩推論，「或許是他們想通過楊和彬的手來對我進行幼稚的報復，但他們沒辦法準確預估我平時出入的時間，更沒辦法控制老師巡邏的時間。如果老師只是看一眼沒進教室呢？如果我先一步到教室發現異樣將東西藏起來呢？變數太多，我更傾向中間存在巧合的可能性。」
他收回手，聲音微沉：「有證據嗎？」
「暫時沒有，目前看，除非楊和彬自己承認，不然我百口莫辯。」黎月緩緩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