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最先察覺到動靜,正想要喊小舅舅,就見賀今羨徑直朝這走來,直接在徐宜昭身後駐足。
他彎腰看了片刻,便握住她的手,將她面前的一張牌往前一推。
聲音清潤溫和,帶著纏綿的香氣。
徐宜昭心慌張一跳,遲遲不敢回頭。
那人就在她身後,他身上淡淡的烏木沉香將她圍繞,握住她的那隻手,露出了半截白淨的手腕,再往上便是青筋脈絡分明的手背,他修長的骨節正貼著她的手指。
很緊張的時刻,她卻分神地看了幾眼他的手。
司衍皺眉問:「小舅舅,你在幹嘛啊?你怎麼握著昭昭的手?」
徐宜昭一下又被司衍這話喊醒。
她怕極了。
她也不指望賀今羨會有什麼避諱,他似乎根本就不擔心這段隱婚會被賀家人發現。
她該怎麼辦……
司衍緊接著又不爽說:「您這是偏心啊!我早就拜託您教我打牌了,可您從沒教過我一次,這次竟然手把手教昭昭,就說你是不是偏心?」
賀今羨笑聲低沉:「多大了?我跟你什麼關係,跟昭昭什麼關係?」
徐宜昭呼吸都在打著顫。
她害怕賀今羨又往下說。
楚沫笑話他:「司衍,你這也要爭風吃醋啊?賀叔叔是你親舅舅,昭昭來你家做客,他當然不能看著昭昭輸得血本無歸。」
徐宜昭沉默,手試圖往後縮。
但這隻手看似被輕飄飄握在賀今羨手裡,他卻好像掌控得恰到好處,讓她無法掙脫。
司柚也不幹了,撒嬌說:「舅舅,下一局您也來教教我吧。」
賀今羨笑笑不語,繼續指點徐宜昭出牌,幾遭下來:「胡了。」
他起身走人,從頭到尾都沒看徐宜昭一眼。
徐宜昭好不容易贏了一局,也沒見多開心,洗牌的時候還魂不守舍。
「昭昭,你怎麼了,一直不說話,臉還這麼白。」
「沒……」她低著頭。
這時,放在牌桌上的手機嗡聲一震。
她垂眸掃去。
屏幕上赫然一條消息。
賀今羨:【來我房間。】
她掃了眼就匆匆按熄屏,生怕旁邊的人看到。
洗牌的途中,徐宜昭老是不在狀態,弄得司柚頻頻問她怎麼了,「是輸得不開心?剛不是也贏了一把嗎?也許是舅舅帶來這波好運,一會兒你就會接連贏下去。」
楚沫也這樣安慰她。
徐宜昭忽然說:「我不想打了,你們找別人頂缺吧。」
楚沫啊了聲,噘嘴:「還能找誰啊,這一屋子長輩的。」
「行吧,那就別打了。」司衍正好也累了,他拉楚沫下樓:「我帶你去逛逛,也約約會。」
司柚一直在輸,乾脆也懶得打了。
等所有人都下樓去了,徐宜昭才跟做賊似的,一步三回頭,悄悄打開了走道最裡面的臥室。
也就是賀今羨的房間。
她朝臥室里走進去。
賀今羨閒散地坐在書桌後,穿了件鵝黃色的毛衣,鼻樑還架著一副細框眼鏡,斯文俊秀的模樣像大學生。
她其實是跟賀今羨結婚後,才發現了很多她從前都不知道的事。
比如他工作要翻閱諸多文件資料時會戴眼鏡。
又比如,他左手還戴著一串佛珠串。
她放輕腳步走近,乖得不行,沒主動開口,擔心打擾他工作。
賀今羨凝她:「過來。」
徐宜昭抿抿唇,繞過書桌停在他座位身側,「有什麼事麼?」
賀今羨漫不經心將她掃視。
她穿了件毛茸茸的淡紫色開衫,內搭也是淡色系,很青春少女的裝扮,這樣拘謹得站在他跟前,倒顯得更有另一種畫面的衝擊感。
他笑著牽住她手腕,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怎麼像被老師喊到講台上罰站似的,那麼緊張?」
徐宜昭小聲嘟囔:「可是你戴眼鏡的時候,真的有點兒像教授。」
賀今羨哭笑不得:「又在損我年紀大?說好的不介意呢,昭昭,哄我呢?」
他這話分明聽著很正常,但配合他那溫柔的聲線及緩慢的腔調,總會讓人覺得不正經起來。
徐宜昭不免臉紅,也不敢直視他:「沒……我沒嫌棄您年紀。」
賀今羨笑意淡了:「又您?」
徐宜昭心裡一驚,糟糕,回家一晚又給忘了。
她感應到什麼,抬頭,就直接被一道黑影籠罩,賀今羨將她抄腰抱起,按在他膝上,她的臉面對著地板,整個人在他懷裡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