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反應,景泗也沒辦法不想多,以為她雖然說了那番話,心卻在動搖,所以才迫不及待要搬走。
如果她真的後悔了,他能做到大方放她離開嗎?回到屋裡拿著那份結婚協議看了許久,他覺得,他做不到當初說得那麼灑脫。
已經心動了,喜歡了,怎麼才能當做沒發生,若無其事看她和別人在一起?
只是想想,他已經快要發瘋。
兩人的情緒都明顯變差,姜雙雙以為景泗愧對秦頌,或許他已經後悔和自己結婚,但又開不了口。景泗也以為姜雙雙後悔,心中煎熬。
第二天,景泗回家看到已經搬空行李、恢復原樣的主臥,心中一片荒涼。
他給姜雙雙發信息:回宿舍了?
姜雙雙很久後才回:回了。
景泗苦笑。
如果是以前的姜雙雙,這時會說些什麼?
她會說,你怎麼才到家,我累死了,一個人收拾好久,也沒人幫忙我好可憐,搬家好煩啊以後再也不搬了等等,很多很多。
現在就剩下兩個字,回了。
她是有了其他想法,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對他心懷愧疚,所以才逃避吧。
宿舍里,姜雙雙拿著手機看了很久,沒再等到景泗的回信,和他默契地想到了一起。
景泗大概是看秦頌這樣子心軟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和她的關係,所以才一下變冷淡。兩人這樣不尷不尬的境況,好像最初剛結婚時那樣。
搬回宿舍第一晚,姜雙雙破天荒失眠了。連續失眠好幾天,她頂著黑眼圈化悲憤為動力,開始瘋狂練琴。
白天練,晚上練,除了一日三餐全在練,練到同學背地裡個個豎起大拇指,誇她卷得飛起,交流回來技藝明顯提高,人還不驕不躁,比以前更加努力。
姜雙雙:謝謝,失個戀你們也可以。
無獨有偶,這些天景泗也在失眠。
不一樣的是,他原本好轉的健康狀態一下子惡化,好像是要把這半年好轉的部分一口氣全都找補回來,一整宿一整宿地睡不著。
射rry看不下去,生怕老闆猝死她這個助理難辭其咎,自作主張打了王教授的電話。
王教授作為行業翹楚,才被秦家請去醫院裡開導失憶後鑽牛角尖、不肯好好配合治療的秦頌,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猜到了真相。
這事真是,不好辦。
道理大家都懂,但秦頌這個樣子,難免讓人忽略他曾經的所作所為,對他寬容幾分。
至少一般人會覺得,姜雙雙應該配合演戲,假裝還是他未婚妻,勸他好好養傷,而不該一上來就說得清楚明白。
他看完秦頌的情況離開,剛出病房迎面遇到景家那位老太太,對方知道這是被請來開導外孫的,自然而然停下腳步,問了幾句情況。
她先前對姜雙雙一番話溫和委婉,對這位王教授卻直言:「那孩子不錯,如果是我親孫女,我會贊她一句殺伐果斷,但被殺伐的是我外孫,那我只能嘆一句,她心性略顯涼薄。」
王教授原本還在糾結,聞言卻下了決心:「老太太,恕我直言,這事錯不在姜雙雙。」
他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前因後果全都說了一遍,不添油加醋,立場不偏不倚,但任誰聽完都會意識到,這事放在別家,女方是要跟男方結仇的。
婚禮前夕做出那種事噁心人,還想照原計劃結婚,失憶了就當自己沒犯過錯,還要別人原諒,這可能嗎?
景泗媽被王教授說得沉默,人老成精,她聽得出來王教授對她的譴責。
想了想,她還是坦言:「我這麼說她,最重要一個原因是,她和阿泗是協議結婚,並不是真心相愛。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傷害小頌?做錯事也不能一棍子打死,總要給人一個改正的機會。」
王教授並不知道協議的存在,此時才恍然。難怪景泗身上總有種矛盾感,明明喜歡人家小姑娘,還藏著掖著端著,寧肯靠加大藥劑量助眠,也不肯跟對方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