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切終於結束,男人扶著溫時熙的肩膀,緩緩將人轉過來。
一隻手輕輕撫上溢滿淚痕的臉頰,指尖輕觸早已哭到紅腫的眼尾。
無休無止的折磨中,突如其來的柔情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暖,將溫時熙包裹。
討好一般的輕吻落在鼻尖,舔舐過傷口的薄唇血色殷然,充滿暴戾,又顯得無比香甜。
繼而輕吻再度降臨,蔓延在早已麻木的唇邊,細細品嘗起來。
殷紅緩緩蹭在唇肉上,漸漸深入,深吻掠奪空氣。
深入骨髓的交融纏綿不休,直到窒息襲來的那一刻才終於停歇,空氣隨著呼吸擠入肺腑。
大口喘息的軟唇輕輕張開,布滿吸咬沾染的水光,又含著血色,像經過反覆碾磨後深紅髮暗的破碎花瓣,既萎靡又艷麗。
喘息中,溫時熙緩緩睜開眼。
下一秒,他心中陡然而生的片縷希翼,被身前人盛滿欲望的雙目瞬間擊碎。
男人如同深海一般的暗瞳中,巨浪澎湃洶湧。
在那雙絲毫不加收斂的雙眼一旁,連輕撫都變得危險起來。
鼓動的信息素未曾消散,只是稍作退讓,等待下一個時機,再度灌注這具纖細消瘦的身軀。
來自體內的奇怪熱度、男人莫名的溫柔,使溫時熙在折磨中漸漸失神。
無法承受的信息素沖刷在血液里,一直以來的拒絕終於逐漸無力,化為柔軟交纏的索求。
不光是唇,溫時熙全身都是軟的。
身體輕觸,體溫互相攀附。
滾燙的指尖沿著皮膚輕緩滑動,帶著繾綣的意味,將那道身軀寸寸沾染。
「姜權宇……好奇怪、好熱。」
溫時熙輕聲捻著,眸中一片水光,漾出通紅的眼尾。
「沒事的。」
男人低聲輕哄。
「有哥哥在。」
他大口呼吸著身下人身上漸漸浮現的冰涼味道,眼中一片不測之淵。
「很快就好了。」
隨著男人的話,溫時熙眉心輕蹙。
很快就好……是什麼意思?
他不要變成omega,他不想變成omega——
溫時熙雙手再度掙扎,無力地推拒起來,可下一秒,他的手被男人再次握住,一切化為徒勞。
低緩聲音自上而下到來,充滿壓迫與威勢。
「你逃不掉。」
溫時熙。
是你說的,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
寂靜的午夜時分,月光從落地窗透入高層公寓,灑在紗簾邊的三角鋼琴上。
鋼琴既鋒利又柔和的邊緣被月色勾勒,泛著道道冷光。
鋼琴一旁,一隻小熊玩具歪倒在飄窗上。
安靜的臥房中,喘息聲愈發清晰急促,繼而,床上的人影突然動作,在軟枕間戰慄驚醒,一瞬坐起。
猛烈的心跳聲伴隨著甦醒,在熟悉又溫暖的寬敞臥房中擴張。
淨水般的深夜裡,鋼琴聲音婉轉跳躍,將心悸一點點驅散。
溫時熙緊握薄毯的手漸漸鬆開,蒼白的指尖慢慢恢復血色。
在他一旁,另一人察覺到他驚醒,連忙起身,臉上溢滿關懷。
「時熙,怎麼了?」
溫時熙抬起一隻手,撐在額頭前。
……是夢。
一旁的組合音響中,正在播放貝多芬的第十四鋼琴奏鳴曲。
德國詩人路德維希·雷爾施塔布,在描述《月光奏鳴曲》的第一樂章時,稱它為「如在瑞士琉森湖那月光閃耀的湖面上一隻搖盪的小舟」。
現實的場景一點點覆蓋掉夢境後,冷靜漸漸回籠。
今天是月底,溫時熙每月一日的發情期。
他照例找了alpha一起渡過,但他好像在剛剛的臨時標記之後,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溫時熙緩緩呼出一口氣:「沒事,我……做了個噩夢。」
他說著,從床上起身:「我去拿瓶水。」
月光中,纖細人影穿著柔軟的淺色居家服,從臥室中走出。
濃重的alpha信息素味道從開啟的門中溢出,簇擁著omega的身影一齊湧出。
借著月光,溫時熙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隨手拿了瓶冰鎮的礦泉水。
冰涼液體沒入口中,順著食道緩緩進入身體深處,澆滅了體內因夢境出現的熱度。
不多時,另一道人影如影隨形,同樣從屋內走出。
高大alpha一路來到溫時熙身後,動作親昵和緩,依仗著身高與體型,輕輕靠上身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