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躍出窗沿,蔓入初秋的月色。
可沒人能對這樣的音樂生氣。
就算演奏者是個醜陋無比、亦或滿身缺點的人,那雙手都像是會魔法一樣,值得擁有一切美好。
人群中,目光始終注視著那道身影,仿佛凝固一般。
宴會一直持續到入夜時分,在商會主席向所有人隆重介紹過姜權宇後,適時落下帷幕。
溫時熙與樂團成員一齊回到更衣室,進門時,看見化妝檯前擺放著一捧華麗的花束。
嬌艷欲滴的淺紫鳶尾盛開著,包裝在高檔的奶白棉紙中,看起來可愛又雅致。
梁敏老師笑起來,環顧身後的年輕人們:「讓我看看,是哪個小可愛收到了這麼漂亮的鮮花。」
兩名性格活潑的大提琴手與梁敏一齊走到花束前,人群最後,溫時熙對花束毫不關心,邁步走到一旁的鏡子前,隨手脫下禮服外套。
不多時,梁敏道:「哦?」
她回頭,看向鏡前的身影:「時熙,是送給你的。」
溫時熙抬頭,露出不解。
他將禮服外套放在椅子上,走到梁敏身邊,拿過花束上的卡片。
「似星光般的琴音。」
沒有署名。
溫時熙扭頭,看了看那束鳶尾花。
是那幾首技巧曲,俘獲了在場哪位賓客的心嗎?
梁敏笑得十分和藹:「好大一束呢,時熙你的車就停在地下停車場吧?」
「我沒開車。」溫時熙道:「看來只能留在這裡了。」
想到這個,溫時熙有點頭疼。
他的車應該還在老宅,剛剛被姜權宇用來威脅過。
很快,溫時熙換好衣服,和老師及其他人道過別後,終於結束一天的工作,朝門外走去。
他已經很久沒感覺這麼累過了,而且因為發情的緣故,他現在還有點低燒。
秋夜寒涼,溫時熙走出公館大門,站在路邊等計程車。
不多時,一輛昂貴至極的黑色轎車穩穩停在他身前。
後排車窗緩緩下落,露出張冷漠又沉穩的臉。
姜權宇:「上車。」
溫時熙:「……」
姜權宇見溫時熙不動,微微側頭,朝後者看去。
溫時熙身影微縮,冷風吹過,發梢晃來晃去。
姜權宇露出一點不解,淡淡問:「穿著這樣皺皺巴巴的西服,站在寒冷的大街上,是你這幾年找到的新愛好嗎?」
溫時熙身上的西服還是昨天參加追悼會時穿的,後來從凌霄房間醒來時,他的外套不翼而飛,此時入夜,冷風吹過,確實很冷。
溫時熙看了看手機上的叫車排隊提示,覺得自己是沒必要像個白痴一樣站在冷風裡等。
他邁步,走到副駕駛一旁,剛要拉開車門。
「你是我的助理嗎?」姜權宇開口。
溫時熙手上一頓,聽見姜權宇又道:「坐到我身邊來。」
-
轎車行駛在環路上,即使早已過了尖峰時間,仍然川流不息。
比起街上凌亂不休的車燈,車內一片昏暗,顯得十分安靜。
溫時熙坐在寬大的后座一側,雙手抱臂,始終側著臉看向窗外。
微弱的引擎聲中,兩人分坐兩旁,一人冷漠嚴峻,一人纖細矜貴。
姜權宇目視前方,靜靜開口。
「你從酒店離開,就是要來這裡演奏?」
溫時熙:「嗯。」
姜權宇:「我送你回家,你現在住在哪?」
溫時熙想了想:「你把我放在學院路北面的十字路口。」
姜權宇:「你這麼喜歡天黑後在大街上走來走去?」
溫時熙輕笑:「我們是第一天認識嗎?你明知道我住在哪,為什麼還要多餘問?」
他的一切都是姜家給的,姜權宇根本就沒理由不知道。
姜權宇聞言,雙手抱臂。
男人露出一點興致,停頓片刻,聲音低緩,問道:「……所以你現在在做什麼,和我發脾氣嗎?」
溫時熙漫不經心道:「怎麼會?只不過,如果你想走正常流程的話,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打個招呼,然後互相點頭,親切問候『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
姜權宇:「嗯,我過得很好。」
溫時熙:「……」
姜權宇:「你呢?」
溫時熙有點想罵人。
「當然好。」溫時熙道:「好極了。」
姜權宇聞言,側頭看向溫時熙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