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樂:「……」
陳家少爺這一天經歷了太多次沉默,感覺自己都變內向了。
陳家樂無言以對,只誠懇叮嚀。
「少說大話吧,小心火葬場。」
這時,一名助理敲門後,從門外走進。
助理快步走到姜權宇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寬大的辦公室內,一時溢滿冷氣。
姜權宇聞言,在聽到某個名字時,眉心瞬間緊緊皺起。
第14章 別怕
警局的值班辦公室內,溫時熙坐在方椅上,整個人看起來狀態差極了。
臉頰上的劃傷經過消毒,粗略貼著一塊止血用的紗布,血色溢出邊緣。
對面的警察撓了撓頭,看著手裡的材料。
「可李先生說,您當時已經同意他標記您了。既然這樣,的確是您先動手傷人的。根據李先生和家人所說,您兩位是戀人關係,雖然在一起時間不長,但——」
溫時熙闔了闔酸脹的眼睛,打斷道:「我們不是戀人關係,我們只有臨時標記而已。」
「您的意思是。」警官確認道:「您自願被李先生標記,卻不是戀人關係嗎?」
溫時熙:「……是。」
警官:「剛剛醫院傳來消息,李先生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台階,雖然甦醒,但初步診斷結果是重度腦震盪,同時還有兩根肋骨骨裂。對方已經報警,說您惡意傷人,這不是小傷啊,如果處理不好,也可能會被定性為失手殺人的。」
溫時熙雙唇輕抿:「我說了,他當時手裡有刀。」
「我知道,我們確認過單元門口的監控錄像了,可我還是有些疑問。」警官放下資料:「對方手上是有刀,但除去一些特殊姿勢,我們只會將手或小臂上的傷痕定義為抵抗傷。可您全身上下只有一道傷口,還在臉頰這樣的位置——當李先生用刀揮向您後,您刻意沒有抵擋,而是挨了一刀,還把人推下台階了。」
正常來說,下意識間的自我保護,不可能是這樣的吧?
警官拿起事故現場的照片:「您所居住的嘉林璟府,單元入口處很高,有十二層台階,幾乎是半層樓那麼高了。」
溫時熙聽著警官話中的疑問,輕輕抿了抿唇。
警官見溫時熙不說話,輕輕皺了皺眉:「溫先生,您要知道,現在的情況對您很不利。監控也拍到您自行取下阻隔貼,可以作證李先生的說法,證明您當時是同意對方標記的。」
溫時熙輕輕蹙眉,沉默了幾秒,繼而開口。
「我是一名鋼琴家。」
警官聞言,反應了片刻,露出一點意外,望向溫時熙的手。
鋼琴家的手……
警官漸漸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半晌後,神色一松,像是終於接受了溫時熙的說法。
「不過您為什麼一直不聯繫家人呢?」警官端起茶杯,將溫時熙上下打量後,問道:「像這個案子的情況,對方既然已經報警,必須要對方主動撤回訴求,我們才能當做普通糾紛處理。還是儘快和家人溝通,一起想想辦法吧。」
一般在這樣的時候,只有家人能一同承擔。
溫時熙略略低頭,看向交叉的手。
對溫時熙而言,他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聯繫姜言或溫爾昀。
等律師到後,他只能自己去找李辰,想辦法和解。
不過沒關係,他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
就像面對凌霄時候那樣,他已經可以自己處理好所有事,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警官見溫時熙又不說話了,好心地喋喋不休起來:「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您是鋼琴家,這樣也太危險了。如果刀刃再偏一點,您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深夜時分的值班室,除了交談的人聲外,分外安靜。
疲憊和抑制發情的副作用同時盤踞在身體中,加重了溫時熙本就不安的思緒。
他一時走神,看起來有幾分痴痴的,喃喃道。
「眼睛,沒關係。」
警官:「就算手受傷,不能彈鋼琴,至少不會太影響生活,眼睛可不一樣啊。」
溫時熙聞言,垂著眼眸,用生鏽的大腦想了想。
他當然知道,眼睛很重要。
可如果那一刻手受傷的話,他會怎麼樣?
如果溫時熙再也不能彈鋼琴了,徹底沒有了任何價值……
值班室的白熾燈照著溫時熙的背影,投影出一道落寞的身影。
一點細微的顫抖,隨著恐懼降臨心間,猝然在指尖顯現。
無法擺脫的低燒症狀,使溫時熙變得格外遲鈍。
微弱的耳鳴聲反覆不休,心跳凌亂間,他沒有留意到突如其來的開門聲,也沒有發覺靠近的腳步聲。
只是突然,他感覺到一股暖意覆上肩膀。
繼而,一隻手伸入眼帘,握住了他發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