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熙可不想再發著燒,去面對像李辰這樣會和omega動刀的瘋子。
溫時熙和善道:「我會等身體休養好再去找李辰,你可以和姜權宇傳達了。」
幾句結束語後,溫時熙掛斷電話。
無聊中,他衝著落滿夕陽的海面伸了個懶腰。
海風吹拂過皮膚,溫柔得如同輕撫。
溫時熙抬起腳,整個人側靠在鞦韆里,隨著風輕輕擺動。
隨著時間,鞦韆的搖晃漸漸停歇。
可溫時熙卻仍然能感覺到起伏,就像漂浮在無風的海面,海浪綿軟柔緩。
然而,在別樣的溫柔間,他體內的海洋信息素卻始終盤桓在身邊,仿佛密不透風的牢籠。
溫時熙在反覆發作的低燒中覺出幾分困意,輕輕闔起眼。
意識消散間,波瀾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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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樂的海邊別墅恰好位於別墅區最深處,攀著海崖,地勢也比其他獨棟高出許多,景致格外開闊。
溫時熙在別墅里住了一周時間,每天無所事事,會窩在陽台上看海。
姜權宇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有聯繫過他。
幾日養尊處優休養下來,發情期的低燒與無力感終於漸漸消褪,指尖的刺傷也完全癒合,只剩臉頰上的刀傷還留有一點痕跡。
醫生最後一次前來,幾番檢查後,告知溫時熙已經恢復健康,可以隨意活動了。
醫生離開後,溫時熙走到二層露台,靠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海面若有所思。
這幾天裡,醫生明里暗裡暗示過他許多次,姜權宇真的很關心他的身體情況。
與從前絲毫不差的關懷,讓溫時熙覺出幾分無所適從。
對於姜權宇這個始作俑者,溫時熙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額外的心情。
他聰明又漠然,像一片乾涸荒漠。
每個砂礫清晰分明,就像生命中所有發生的事,每一個細節都不會被遺忘。
從小到大的無數歲月中,總有人說溫時熙是上輩子修得好福氣,才能被領養進姜家。
發現姜言永遠不會接納自己的那天,小小的溫時熙一個人在琴房,看著面前願意來哄他的哥哥,突然覺得彈琴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至少,有一個人因為他的琴聲,發現了被困在這間琴房裡的他。
那時的姜權宇站在一旁,看似無意,朝他問道:「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歡鋼琴,只是為了小叔,才會這樣努力去彈的嗎?」
第18章 掌控欲
溫時熙被問住,用不太靈光的小腦袋想了想,答道。
「喜歡的。」
不光是為了爸爸,他也是喜歡鋼琴的。
他喜歡那些複雜難懂的音樂故事,以此來張望世界的廣袤,去感受各種複雜又多彩的情緒。
也喜歡音符在手下流淌的感覺,能讓他在這所壓抑至極的老宅中,感覺到一點點屬於他的自由。
那年的月光中,小小的溫時熙睜著亮亮的眼睛,對姜權宇問道:「如果我繼續彈琴,哥哥還會來看我嗎?」
姜權宇聽見溫時熙的話,兩手抱臂,交叉在胸前。
青年的眼神一時隱晦難懂,眼中光粒隱隱晃動,像一個啞謎。
良久後,姜權宇道。
「你得為我而彈,我才會考慮看看。」
溫時熙覺得,他從前為了姜言彈琴,現在為了姜權宇,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帶著哭腔的稚嫩嗓音迴蕩,答允道。
「好,我為你彈。」
很快,提要求的人再一次得寸進尺:「就只為了我彈。」
溫時熙天真爛漫:「嗯,只為你彈。」
溫時熙知道,姜權宇已經是個大人,不會把他幼稚的承諾當回事。
可他守著這句話,從那天開始,就只為了姜權宇一個人彈琴。
之後的日子,溫時熙除了練琴,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跟在姜權宇的屁股後面,像個小尾巴一樣跑來跑去。
他總是仰著頭,乖巧地喊哥哥,說他真的很喜歡哥哥,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沒人驚訝溫時熙成為姜權宇的小尾巴,姜權宇身為繼承人,本就該是這樣眾星拱辰的。
可漸漸,眾人後知後覺,紛紛訝異,姜權宇對這條突然出現的小尾巴,簡直好極了。
溫時熙整個人,從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到就讀的學校、任課的老師,甚至鋼琴家教和調音師,姜權宇都要親自一一挑過。
溫時熙愛吃什麼、喜歡的顏色、擅長和不擅長的事——哥哥統統為溫時熙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