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來電 - 姜權宇」
溫時熙輕輕抿唇,一時沒動。
這還是上次早上他掛斷姜權宇的電話後,姜權宇第一次給他打來。
溫時熙想了想,沒接,直接把電話掛了。
繼而,他把手機放在茶几上,走到浴室去洗澡。
溫時熙今天很高興,初賽很順利,拿到了第一名。
所以他懶得去想哥哥為什麼好幾天沒給他打電話,只送來一束很漂亮、卻不痛不癢的花。
要說恭喜的話,已經有太多人給他發消息說過恭喜了,哥哥甚至都排不上號。
溫時熙洗了個十分放鬆的熱水澡,從浴室出來時,全身還散發著徐徐熱氣。
他走到茶几邊,重新拿起電話,看向消息通知欄。
可除去他剛剛掛斷的,沒有其他未接來電了。
安靜圍繞在周圍,溫時熙皺眉,拿著手機走到沙發邊坐下。
一時間,他望著空蕩的房間沉默片刻,一張臉輕輕繃起。
溫時熙有股說不上來的奇怪。
他只掛了一次,姜權宇就不再打了。
稍晚一些,溫時熙吃完管家送來的晚餐。
他站在頂層套房最漂亮的觀景玻璃前,眺望遠處的街景,想了想,重新換上衣服出門。
夜色中的貝森多夫大街,淡黃燈光照在街區,空氣中的寒冷乾裂圍繞在鼻翼間,溫時熙拉緊圍巾,打了輛車,來到橫跨維也納的多瑙河畔。
霓虹中,溫時熙在國家公園一旁下車,站在異國的街頭,隔著長街,望向遠處泛著點點波光的深暗河面。
路燈照在他的髮絲上,給他染上一點歲月的痕跡。
不知從何而來的音樂聲,好像異鄉人聽不懂的童謠小調,慢悠悠地,隨著多瑙河流淌到他的身邊。
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再次應聲響起。
溫時熙低頭,看了看震動的口袋。
他拿出來看了看,看到一個意料之中的人名。
通話再次被掛斷,卻與剛剛不同,執著地再次響起。
溫時熙見狀,對著湖面,無言地呼出一口氣。
姜權宇這個人真的很病態。
他乖乖待酒店,乖乖去比賽,姜權宇能好幾天不聯繫他。
可他一旦出門,姜權宇連二十分鐘都受不了。
溫時熙走到長椅邊,坐在椅子上,看著湖面,接起電話。
突然接通的瞬間,通話中一時無聲。
按照時差來算,國內此時應正是深夜。
通話中一片安靜,像是需要一點時間,來安撫亂動的心跳。
溫時熙等了片刻,開口淡淡問:「幹嘛給我打電話,又不說話?」
對面人沉默少時,終於開口。
姜權宇的聲音聽起來很苦惱,像干啞失效的咒語,答道:「原本想問你冷不冷,但管家說你出門時穿得很多。」
姜權宇不喜歡說廢話,但他思來想去,其實他所有想和溫時熙說的話……好像都是無關痛癢的廢話。
姜權宇想問溫時熙今天都吃了什麼,手腕還有沒有再疼,還有溫時熙現在在哪裡。
可這些話的答案,跟在溫時熙身邊的人,都有按時向他匯報。
溫時熙:「你就是想跟我說這個?」
別墅里,姜權宇坐在深夜正中,安靜聽著耳邊那些溫時熙聽不到的海浪聲。
「當然還有。」姜權宇靜靜道。
河邊,溫時熙坐在長椅上,頭輕輕歪著,一邊等姜權宇繼續說,一邊擺弄著剛剛在路邊領到的城市紀念品。
一枚小小的圓形徽章,中間是由鋼琴、小提琴、豎琴等樂曲組成的圖案,代表著音樂之都維也納最著名的特色。
迎著微風,姜權宇的聲音順著電波,跨越無法估量的距離,遠遠傳來。
「我……很想你。」
擺弄紀念品的手忽而停下,安靜的瞬間,就連多瑙河上的波光,仿佛也停了片刻。
溫時熙坐在長椅上,默默愣了片刻。
那些飄散在空氣中的,聽不懂的奧地利童謠,忽而帶上一點溫暖的,屬於家人的味道。
既然都是沒用的廢話,姜權宇索性選了一句最沒用的。
雖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姜權宇真的很想溫時熙,電腦中永遠打開著航班信息,總是只在最後一步,硬生忍下飛去找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