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聽筒中傳來機械優美的提示音。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與此同時,濱海大道一旁,滾滾黑煙直上天際。
白色轎車被越野車擠壓,與道路側欄相撞,一路拖行數米,車身嚴重變形。
滿地斷裂的金屬碎片,混著玻璃碎屑,日光照耀下,格外刺眼。
離汽車很近的位置,幾片玻璃片,泛著殷紅的血色。
遠遠望去,駕駛艙內的身影一動不動,倒在方向盤一側。
第109章 失蹤
機場停機坪, 一行人從私人飛機上走下,腳步急促,略帶慌亂。
行走間, 為首男人的身影晦暗莫名, 像能吞噬一切的海上暴風雨。
身後的顧助理一遍遍核查所有信息,額間一片細汗。
「道路監控中只拍到溫先生開車在濱海大道上行駛,可行駛到中間一處監控盲區後, 他的車就沒有再出現了。」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已經命人去看過了, 和溫先生有關聯的人我們也都已經派人問過,都沒有消息。」
「被破壞的道路欄杆上, 那些被蹭上的車漆,4S店已經確認,是溫先生車上的定製車漆。」
姜權宇雙手緊握,手背一片青筋。
姜權宇知道,電話中最後的噪音……溫時熙一定是出事了。
他不應該離開的, 也不應該允許溫時熙一個人出門的。
姜權宇:「老宅呢?」
顧助理:「姜鶴禮先生一直在老宅里和家庭醫生下棋, 姜斂先生大概兩小時前出了門……還沒有回來, 電話關機, 找不到人。」
「找到姜斂。」姜權宇道:「這件事, 一定和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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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日落時分總是濃艷, 一處緊鄰鐵路的廢棄工地里,裸露的鋼筋水泥間, 位於地下室的暗間格外昏暗,幾乎不見天日。
布滿塵土的角落, 一道消瘦身影被雙手反綁,由粗繩子捆在木椅上。
刺骨冷風吹過,從縫隙沒入地下, 拂過初醒的身體,人影輕輕顫抖。
溫時熙在一片劇痛中,緩緩甦醒過來。
眩暈蠶食意識,從全身各處傳來的脹痛格外清晰,只稍稍動彈,就覺得像是有小針埋在骨縫,不斷刺痛最深處的軟膜。
那張一貫白皙乾淨的臉上,額頭和臉頰上都有大塊擦傷,血液淌出傷口,沿著皮膚下滑,又幾近乾涸,形成一道道黏膩的血痕。
半昏半醒間,一道熟悉聲音伴隨著耳鳴,模糊飄進耳中。
「當時已經在車裡找過了,真的沒有。」
溫時熙微微皺眉,仔細辨認,好像是……大伯身邊的劉秘書。
劉秘書繼續道:「現在濱海大道上都是警察,如果是車禍時遺失了,只能晚點再去那附近找找。」
姜斂一臉陰寒:「如果是車禍時掉在那裡了,還能等著你去找!?難道警方這樣地毯式的找人,會找不到一份文件嗎!?」
溫時熙聽著兩人爭執的聲音,緩緩睜眼,看向自己所在的地方。
廢棄工地的地下室格外昏暗,除了幾盞應急燈發著幽暗的綠光,只剩不遠處靠近門口的矮柜上,放著一盞小檯燈。
姜斂與劉秘書站在燈前,從溫時熙的角度看過去,兩人皆是一片漆黑的剪影,輪廓格外猙獰。
這時,姜斂看到溫時熙的頭微微抬起,抬手打斷劉秘書的話。
寒冷裹著人影,朝溫時熙走來。
姜斂走到溫時熙面前,將溫時熙有氣無力的眼皮看過,發出一聲冷笑。
「醒了?」姜斂道:「你放心吧,好歹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幾十年,我不會殺你。」
溫時熙微微張口,喉嚨一片劇痛。
他的思緒格外遲鈍,喃喃道:「大、伯……」
姜斂微微俯身,捏著溫時熙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
「你身為一個破落工人的兒子,叫了我十幾年大伯,難道還想要繼續叫下去嗎?」
溫時熙輕輕抿唇,一時默不作聲。
很快,姜斂像是嫌髒,收回捏著溫時熙下巴的手。
溫時熙失去支撐,整個人毫無力氣,頭重重低下。
他的口中全是血液的腥甜味道,黏黏的,連張開都十分費力。
青年全身只剩一片單薄的蒼白,以往被呵護至極的身體,遍布由車禍帶來的暗傷。
瑟瑟顫抖的睫毛映著微光,臉上的血痕,蔓入凌亂的發間,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