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是同学会,我再次见到了他。
他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来得晚了,只剩我身旁一个座位,同学尴尬地要给他调个位置,他摆摆手,只说自己来迟了,他自罚三杯。
于是真的三杯酒下肚,坐下时无意碰了下我的手臂。
他抱歉笑笑,我作不甚在意,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闭闭眼睛,压下一口气。
我有点紧张。
严格来讲没有人愿意见到旧爱,再怎么和平分手,再见面也多少会有点别扭。何况我走得坚决又狠心,绝对算不上平和。
可我还是来了。人心一旦长草,很难抑制那份痒。
我知道这么说很可耻,可我真的太想见他。
酒过三巡,他喝得有点多,人都散了,他还坐在饭点门口的道牙子上点着烟发呆。
我不放心,也不落忍,问他怎么还没走。他说没订到酒店,可怜得眼泪汪汪的,像条找不到家的金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叹了口气,识趣地没问他干嘛不回父母家。
我知道这时候我应该给他打个车,随便送进哪个小酒店,或者送到我空着的小出租屋里。
可是开口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走吧,去我家吧”。
他仰着脑袋傻傻看我。酒精作用下他的脸颊和眼眶都有点微红,半天才缓缓说好的。
让前任进到自己家,这是个危险的行为。但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洗了澡出来,看他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让他别玩了赶紧洗澡睡觉,“同学群有什么好看的还看。”
他不说话,放出一条语音。
“蔡狗,蔡总!你这狗逼当年一起翘课网吧,转头跑去读西森了,还偷摸的招呼都不打,回国也不吱声!不厚道啊!明天滚出来请客吃饭!”
西森是我研究生读的学校,就在他学校隔壁。
遮掩了许久的秘密被轻松地抖落,当年被他扒光了连打带艹地弄一顿都没有这么尴尬。我一时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读西森了啊?”
“……嗯。”
“不错啊,”他好像也笑了一下:“之前让你跟我出国你说不来,为什么?”
我无话可说。
说什么?说我不想你因为出柜和家里人闹僵?说我认为你应该有更好的前程不应该毁在我手上?说我不想你受苦所以要分手要你难过?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把这些说出口,我只能沉默。
“我就在隔壁,你怎么没找过我?”他又问。
“……我不知道你在,没碰见过。”我干干巴巴地解释,祈祷他不要再问下去了。这当然是假话,无数个周末和无课的傍晚,我都能蹲在我校墙角这边的咖啡馆,看他脚步匆匆从打工回来赶去图书馆或者实验室。我的眼睛会一直追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对面校园的道路拐角。
“撒谎。”他语气一瞬间严厉起来。
然后我就被迫趴在了他腿上。他高高扬起手,重重责打在我身后,一如学生时期那样。那时我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蛋,跟他谈了恋爱才想好好学习。他管教我很严厉。有一次我骗他我要复习,其实是去打游戏了,那天他把我从网吧揪出来,也是这样沉默地责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理来说,我应当推开他,喊出诸如“你神经病凭什么打我”之类的经典台词,大骂一通并把他扔出去清醒一下。
但我没有。我仅仅惊了一瞬,很快就平静下来了,闭着眼睛乖乖承受他的打。
我渴望他,在骗过了很多人之后,在骗过了他之后,在漫长的退步和守望之后,我仍无法阻止自己对他的渴求。或许一个人的贪恋是无法克制的,一点星火就让人难保理智奋不顾身。
疼痛也好,只有一夜也好,我想在他身边,再一次,再一遍。
打了几巴掌后,他说:“叶子,你现在可以逃跑。”
我才不想逃,但自己讨打太丢人了。我只能是把屁股往上送送,示意我的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