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及時扶住了他,顏驚玉沒有回頭,只見一艘懸浮的小舟出現在面前,腳尖忽然離地,廖忱直接勾著腰把他丟了進去,嗓音森冷陰鬱:
「下不為例。」
第11章 你瞞得住我,瞞得住自己的心嗎?!
顏驚玉早就知道廖忱身上肯定帶著不少飛行法器,載人的也絕對不少。
畢竟前魔主赤淵是個很講究排場的人,每次出門都會用各種華麗的車駕,而且還都是貨真價實的真物件,不是低階修士用來糊弄凡人的障眼法。
當然,絕大部分都是從其他人手裡搶的。
這小舟剛好有一人多長,夠顏驚玉完全躺平,他在裡面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道:「冷。」
廖忱取出一個厚重的黑袍,給他披在了身上。
顏驚玉自己拉了拉領子,掖在下巴下面。小舟載著他飄在廖忱身邊,這的確省了不少力氣,讓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對方。
可惜實在精力不濟,沒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即便是半夢半醒之間,顏驚玉依舊在想屏障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先是夢到了自己被廖忱使喚著去撿羽毛,風呼呼地吹,雪欻欻地下,他饑寒交迫,可一地的羽毛卻怎麼都撿不完;又夢到了廖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妖獸,讓他拿小梳子給他梳毛,顏驚玉在他身上爬來爬去,但廖忱的原型實在是太大了,那些毛密密麻麻就像十畝地的麥苗一樣,梳之不盡,鋒利的羽翎還在他身上刮出了一道道的血痕,顏驚玉又累又疼,委屈得直哭,還被監工『斂鋒』無情地戳了好幾下屁股,真是好不悽慘……
醒來的時候,才發覺夢真的只能是夢。
廖忱怎麼可能會使喚他做這麼智障的事情。
他裹著黑袍在小舟內坐起來,發現自己和廖忱正在一處懸崖邊,但和外界懸崖不同的是,這個懸崖旁邊只有一片虛無,一眼看去,就像是被巨大的混沌空間包裹了起來一樣。
而後方則是一望無際的綠林,林中聽不到任何鳥語獸聲。
他意識到此處應當是九嶷山的邊緣位置,從這裡去看這片混沌幽冥,更加覺得此處空間死寂,沒有一絲空氣流通。
「怎麼,你也出不去了?」
小舟的旁邊點著篝火,顏驚玉探出手去烤了烤有些冰涼的手,不遠處的廖忱攏著雙目,盤膝而坐,身體四周可以看到火系靈力在無聲流轉,是又在見縫插針地修煉。
「朱雀神性被取走之後,九嶷山就會重返世間。」廖忱語氣淡淡地回應了顏驚玉的疑問,顏驚玉把兩隻手都一起伸向火堆,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混沌,道:「所以,九嶷山現在正在上升?」
廖忱沒有回答。畢竟這周圍也沒什麼參照物,誰知道如今的九嶷山究竟是在上升還是下降,顏驚玉本來也沒指望能得到答案。他就是自己不能修煉,看廖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修煉而心裡不平衡。
「我餓了。」
回應他的是一袋熟悉的辟穀丹,顏驚玉沒有接,道:「這玩意兒只是讓我感覺不到飢餓,但我實際上還是餓的。」
「你現在還在發燒,辟穀丹內靈藥豐富,於你來說比食物更補。」
顏驚玉這才知道自己發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道:「我不管,我要吃好吃的。」
「修士應忌口腹之慾。」
「我又不是修士。」顏驚玉道:「我要吃肉。」
廖忱不理他了。
顏驚玉收手,從小舟下方撿了一顆石頭朝對方砸過去,石頭自然不可能打得到廖忱,直接掉在了地上。
「要不是因為你在屏障內欺負我,我能發燒嗎?」
循環流動的靈力戛然而止,廖忱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過來,冷冷道:「我是如何欺負你的。」
「我怎麼知道?」話說的理直氣壯,但顏驚玉的身體卻自覺地裹緊了黑袍,那袍子寬大,襯得他人分外弱小:「你瞞得住我,瞞得住自己的心嗎?自己在屏障內怎麼對我的,你都忘了?」
廖忱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顏驚玉莫名感覺到了一股陰暗的殺機,他微微屏息,直到對方眼神冰冷地扯了扯唇:「顏祈,你要不要好好想想,自己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我在界外設了屏障,你緣何會無端進入,又緣何會惹怒我?若非你想趁我融合神性的緊要時期要我的命,又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他眼神里儘是譏諷與厭惡,顏驚玉呆了一陣,儘管他什麼都不記得,可也清楚廖忱說的應當沒錯,在面對狀況不穩的廖忱時,自己是有可能會想要他命的……
「我不殺你,還封印了你的記憶,是不想讓你覺得難堪,但你若很想要那段記憶,我也可以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