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皎:「難道你就沒有受傷?」
薛庭笙:「難道結果不還是我更勝一籌?」
她不再看外面沒什麼人的街道,而是轉過頭來捅沈南皎對視,雖然表面上還維持著平靜,只是語氣間仍舊若有若無的帶著挑釁氣息。
偏偏她的話令人無從反駁——往日二人爭鬥確實有勝有負,但解霜台那次生死決鬥也確實是沈南皎略輸一籌。
沈南皎和她互相對望,找不出反駁薛庭笙的話,半晌,氣得把頭轉過去,盯著外面街道不言不語了。
薛庭笙吵贏了,心情頗好,從芥子囊中掂出一包蜜餞打開,慢悠悠的吃。
旁邊沈南皎怒氣沖沖從她手上拿走一枚蜜餞,塞進嘴裡用力咀嚼。
兩人一時無言,便齊刷刷望著窗外掛有連綿燈籠的街道發呆。這氣氛總好像是誰先開口誰就輸了氣勢一般,遂兩人都死活不張嘴,連呼吸都一併輕了。
薛庭笙放空自己很快,不一會兒就忘記了自己在和沈南皎吵架,只是看著街道發呆。
夜色深了,街道上的行人變少,只有更夫的吆喝聲連綿悠長。而在街道上空,身形纖細伶仃的荷花靈們身披淡粉長裙,彈著樂器,蹦蹦跳跳踩過屋頂瓦片。
它們輕盈到近乎沒有重量,這樣踩著瓦片飄過去,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薛庭笙的注意力被那些花靈帶走,盯著它們飄移的裙擺發呆。很快那隊花靈便遠去,所過之處荷花綻放,清雅的香氣四下飄散。
薛庭笙困了,有點想睡覺。
雖然她知道,即使自己現在有困意,等會躺到床上也很有可能會變得睡不著。
不過還是先躺了再說。
薛庭笙躺到床上之後果然立刻就睡不著了。也不是因為在想事情才睡不著,就只是單純的睡不著,即使腦子裡什麼都不想也很難入睡。
這是薛庭笙從小就有的毛病,不過她身體好,後面修道了,睡眠質量差這件事情就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她閉著眼睛,聽見房間裡那架躺椅吱呀一聲響,是沈南皎躺上去了。
薛庭笙翻了個身,睜開眼睛:「你睡床上。」
房間裡只有薛庭笙和沈南皎兩個人,說話時不必喊出名字指定主語,也能迅速明白是在和誰說話。
躺在躺椅子上的沈南皎打了個哈欠,裹著被子擺了擺手:「不用,我睡這就行——昨天發燒是因為沒蓋被子,今天我蓋被子了。」
薛庭笙看了眼沈南皎身上的被子,他蓋得嚴實,底下還墊了一層。
雖然不知道沈南皎為什麼喜歡睡躺椅而不是睡更舒服的床,不過他既然要睡那裡,薛庭笙也沒什麼可說的。
一夜無話,直到次日天亮。
薛庭笙吃過早飯,背著佩劍出門閒逛。昨天那少女說鎮子上會有荷花節,很熱鬧,薛庭笙還沒見過荷花節,就想去看看。
街道上的人極多,河上的人也多。今天河面上多出很多可以外租的木船,穿行在鬱鬱蔥蔥的荷花與荷葉之間。
薛庭笙看見許多小孩兒額頭上都被畫了一個荷花的印記,拿著糖人和木製的粗糙刀劍,在道路邊打打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