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皎不確定是太陽直曬還是別的什麼因素,又或者是薛庭笙的臉色確實變得比平時更蒼白了?
遲疑了一會,沈南皎開口:「薛庭笙,你不會中暑了吧?」
薛庭笙原本打定了主意不理沈南皎的,所以就沒有回答沈南皎的問題。
結果沈南皎見她半天不回答,居然把臉湊了過來。
他湊近時將帷帽的白紗撩開,過長的白紗有些掃到薛庭笙手背,粗糙的觸感摩挲得她手背發癢。
薛庭笙原本在全心全意盯著遠處那艘船。
然而因為沈南皎靠近,薛庭笙不得不移開視線,目光落到沈南皎近在咫尺的臉上。
他臉頰被熱出一層紅暈,淺色的瞳孔在強烈光線下變得更加清透,好像一段起伏的水波。
看起來很清涼的樣子。
薛庭笙皺眉,推開沈南皎湊近的臉:「幹什麼?」
沈南皎嘟囔:「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不會真的中暑了吧?你這個修為,不應該啊。」
他說話時臉頰一動一動,臉頰上柔軟的皮膚隨之貼上薛庭笙掌心。
薛庭笙掌心是熱的,還有些潮濕。
沈南皎感覺有點不適應,撥開薛庭笙推到自己臉上的手。她的手分明已經被推開了,但是沈南皎仍舊感覺自己臉頰上那片皮膚熱熱的,在發燙。
他只得將其歸於明珠庭這鬼天氣。
薛庭笙垂下手臂,冷淡回答:「我說了,讓你少管閒事。」
沈南皎:「……」
沈南皎:「你不會覺得你的事情對我而言算是閒事吧?」
薛庭笙回答得極其不客氣:「即使不是閒事,那也是與你無關的事情。」
沈南皎:「……」
她又移開目光,繼續專注的去盯著那艘船去了。
被推開的沈南皎心底莫名有些煩躁,也賭氣不再跟薛庭笙搭話。
他暗罵自己多事,去關心狗幹什麼?這下好了,挨咬了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頭越升越高,周圍的空氣也越發毒辣。
沈南皎心裡生著悶氣,空氣越熱他越燥,煩得不行;原本是怕被人認出,但現在心裡煩得很,也就不管這些了,直接摘下帷帽當扇子用——但帷帽扇出來的風也是熱的。
他扇了一會兒熱風,不僅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涼意,反而心裡越發煩躁了。
令他煩躁至此的源頭就在身邊,沈南皎不禁去看薛庭笙:薛庭笙的臉頰上都是汗,這麼熱的天,她皮膚蒼白得像一張紙,紅血絲纖細的攀爬在她臉頰上,眼睫濕漉漉下垂,在她眼尾壓下一撇細長的陰影。
但即使如此,薛庭笙從頭到尾就沒有動過一下,像塊化石似的始終保持那樣的姿勢,眼睛眨也不眨望著遠處那條大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