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這樣睜大時,眼睫毛長得更明顯,無論是上睫毛還是下睫毛都很長,淺色的眼珠子裡滿是茫然。
薛庭笙:「不然你去打太簇?」
沈南皎:「……」
想到之前只有一面之緣的純白蛟龍本體——他整個人塞進蛟龍嘴巴里都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如果是修為尚在的沈南皎,大概會回答我來就我來。
但他現在是修為幾近於無的沈南皎。
沈大少爺摸了摸自己鼻尖,提出最後一個問題:「小時候的你,呃,凶嗎?」
薛庭笙回憶了一下自己幼年期的戰鬥力,再抬眼看看面前的漂亮花瓶,沉默。
沉默了一會兒,她從自己芥子囊中取出一把長弓,遞給沈南皎:「用這個,應當足夠了。」
這把觀風月是沈南皎慣用的長弓,他死後便落到了薛庭笙手裡。
薛庭笙不善用弓,但因為這把弓又確實是樣好東西,她一時半會沒想好怎麼處理,就一直擱置在自己的芥子囊內。
如今兜兜轉轉,這把弓倒是又回到了沈南皎手上。
兩人動作迅速的下樓,彼時外面已經完全是夜幕籠罩——這鎮子白日裡冷清,晚上倒是熱鬧,街道兩側商販不斷,有門面鋪子,也有支著地攤的,賣的東西五花八門,但以花燈為最多。
街道上行人大多三兩成群,多為年輕男女,而且人手一盞荷花燈。
也有拿著其他樣式花燈的,不過到底是少,仍舊是荷花燈占了主流。
薛庭笙目光迅速的往人群中搜羅,很快就找到了太簇和幼年版的自己——彼時跟在太簇身邊的小女孩,雖然還是瘦弱蒼白,但已經衣著得體,皮膚白淨,看上去完全是個普通人類的樣子了。
他們買了花燈,慢慢走在人群中,走的速度不快,想要跟上去不難。
薛庭笙為了不讓自己在人群中顯得異類,於是也從芥子囊中取出幾粒碎銀子遞給旁邊的商販,隨意從燈架上挑走一盞荷花燈。
她也沒細看那盞荷花燈長什麼模樣,挑了燈就打算混入人群中去接近太簇二人——然後薛庭笙剛邁開腳步,衣袖被人扯住。
她回頭,看見沈南皎一手扯著她的衣袖。
雖然扯著薛庭笙的衣袖,然而沈南皎人並沒有在看薛庭笙,而是半彎腰在認真的挑花燈。
花燈架旁邊用於展示的荷花燈已經點上了蠟燭,燭火透過一層緋紅色油紙,也變成忽明忽暗的紅,鋪陳於沈南皎臉頰上。
他當真在費心思的挑花燈,抓住薛庭笙衣袖是怕二人被街道上的人群擠散。
薛庭笙感到無語:「你在幹什麼?」
沈南皎:「買花燈啊,你不是都付錢了。等等,你不會沒有付我那一份吧?」
他扭過頭來,帶著一點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薛庭笙。
薛庭笙:「……一塊付的。」
沈南皎:「那你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