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皎悻悻:「我學得還不太到家……」
薛庭笙牽起唇角,很淺的笑了一下。在沈南皎抬頭看過來之前,她又迅速將自己帶著笑意的唇角壓下。
沈南皎收走手,獨留下薛庭笙的小臂還曲起搭在桌面上。她手腕上,能摸到脈搏的地方,那片皮膚泛著一層被摩擦起來的紅,還有淺淺的手指印子。
她慢吞吞收回自己右臂,衣袖滑落下去,遮住了手腕上那片紅。
沈南皎:「不過,為什麼你身上一點妖氣都沒有呢?」
薛庭笙反問:「半妖身上就一定要有妖氣嗎?」
沈南皎被這個問題噎住。
正常來說半妖身上是肯定會有妖氣的,這就和妖身上必然會有妖氣是一個道理。但偏偏薛庭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沈南皎面前——半妖也是可以完全像人,身上一點妖氣都沒有的。
他給身上鱗片叢生的薛庭笙包紮過傷口,很清楚的知道薛庭笙身上沒有妖氣並不是她可以用修為壓制的結果。
薛庭笙就算半妖的鱗片都被打出來了,身上也是沒有妖氣的。
但這個例子又和沈南皎自己對半妖的認知完全相悖。
他想得腦筋正打結,旁邊薛庭笙捲起書本敲了敲桌面:「你現在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吧?」
沈南皎:「沒有,閒得很。」
薛庭笙站起身,拍拍手:「那正好,我剛學了這個,你的腦袋借我試試。」
學了這個?這個是什麼?
沈南皎困惑,一瞥薛庭笙手裡那本書的名字——薛庭笙道:「我是短髮,這書上的髮髻我沒辦法盤。」
沈南皎瞪大眼睛:「可這是女子的髮髻啊!」
薛庭笙:「我知道,我又不瞎,看得出來。」
沈南皎繼續:「但我是男的啊!」
薛庭笙:「我知道,我又不瞎,看得出來。」
沈南皎瞪著薛庭笙,薛庭笙神色自若,把那本書塞進他手裡:「幫我拿著。」
他又低頭看了眼書,那一頁畫的是飛天髻,薛庭笙的頭髮短,盤不起來倒也正常。
沈南皎其實不太想梳這種女孩子的髮型。
無論是女孩子的頭髮還是各種風格的裙子,他十三歲之前都已經被迫試得夠夠的了。但是他一抬眼,看見薛庭笙站在自己身後,表情認真的在看書頁上畫的教程。
昨天薛庭笙那麼一說,沈南皎雖然羞愧難當,但也實在沒想過薛庭笙當真會去學什麼扎頭髮。
這活兒和薛庭笙太不搭。
薛庭笙看起來適合拿劍拿刀拿筆,但就是不適合拿著梳子給人扎頭髮。
可薛庭笙現在就是在學怎麼給人扎頭髮。
沈南皎問心有愧,嘴巴張開又閉上,最後還是沒能把拒絕的話給說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