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笙望著對方腳步虛浮的背影,抿了抿唇,眉頭微皺。
她找到沈南皎房間,推門進去——屋裡原本趴著補覺的沈南皎,因為薛庭笙開門的動靜,迅速嚇醒站了起來。
與走進門的薛庭笙的四目相對。
沈南皎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打著哈欠:「你要出去?要出去也行,先說好,我是不會跑出去的。不是怕危險啊,你也看見了,我師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現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得守著他……」
薛庭笙反手把門關上,「博聞閣里的所有人,你都檢查過一遍了?」
沈南皎一愣:「有人有問題?」
薛庭笙:「只是懷疑。」
沈南皎立刻嚴肅的坐直了:「每個人,包括我,明月姐,還有我師兄,我們都互相檢查過了,絕對沒有被附身的人。什麼情況?」
薛庭笙:「剛剛在窗戶那邊,遇到一個走出來透氣的女修,她看起來精神不好。」
沈南皎想了想,道:「這種情況,正常人都會精神不好吧?」
薛庭笙搖頭:「不是普通的精神不好。你不是說,幻夢蚌會吸食人腦嗎?她看起來就像是缺了腦子的那種精神不好。」
沈南皎:「……」
大概明白薛庭笙要表達的意思,但她這個比喻太陰間了,弄得沈南皎有點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他身子後仰躺回椅子裡,百思不得其解:「有結界攔著,不可能有幻夢蚌跑進來,而這裡面的人我又都檢查過了,怎麼還會有遺漏的呢?」
薛庭笙:「說明附身方式不止幻夢蚌入體這一種。」
沈南皎:「……這玩意兒怎麼比蟑螂還能活?!」
*
雖然因為大霧的緣故,使得天色難辨日夜。
但博聞閣大廳掛著巨大的石英鐘,加上修道者自有一套辨認時間的法門,所以天氣並不影響他們作息。
入夜後,除了要值夜班守結界的人和少部分有心事睡不著的人,其餘人都入睡養神去了。
二樓走廊牆壁上的壁燈經久不息,燭火幽幽。
一扇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神色恍惚的許暮雲配著她的刀走了出來。
燈火葳蕤晃在她臉頰上,她原本呆滯無神的眼眸慢慢亮起光彩——那雙清透的漆黑眼珠轉了兩轉,適才那種僵硬錯位感霎時消失,甚至於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許暮雲腳步輕快下樓,走過大廳一路至門外。
今晚是她兄長許朝陽和玄天宗的李望春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