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白色圓領袍有淡藍色海浪繡花,繡線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與月光交相輝映,映出一片很朦朧的光,照著他那張略帶稚氣卻又美麗異常的臉。
因為年紀不大的緣故,少年的美麗給人以性別模糊的感覺。
但他的氣勢又會讓人覺得危險,因為氣勢太鋒銳。
那是一種長期打磨過的鋒銳,帶著居高臨下的盛氣凌人——尤其是當他臉頰側染著一片飛濺的血跡時。
那股鋒銳帶上了危險的意味。
薛庭笙覺得他長得很眼熟,但是又記不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這很奇怪,薛庭笙不會隨便忘記一個人的長相;如果能被她忘記,那就說明是無關緊要的人。
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薛庭笙總會忘記得很徹底,根本不會有像現在這樣覺得眼熟的時候。
她的沉默令少年微微挑眉——少年搭箭上弦,側身時半眯起一隻眼,閃著寒光的箭尖遙遙對准薛庭笙:「我在問話,你聾了嗎?」
隨著少年的箭尖對准,薛庭笙後背發麻,常年在危險地區摸爬滾打鍛鍊出來的第六感正尖叫著危險!
她下意識握緊長鯨劍的劍柄,靈力近乎本能的運轉——
不過半周天,薛庭笙本就蒼白的面色越發白了起來,過於躁動的靈力衝撞過經脈,她喉頭湧起腥甜的血液。
內傷。
傷得還挺重。
我怎麼會受傷?
不,更奇怪的是,我為什麼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受了傷?我……
薛庭笙單手捂住心口,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試圖去回想一些什麼時,卻愕然發現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受傷。
每當她試圖回憶點什麼的時候,大腦里的記憶都只有一片虛無的空白。
——她失憶了???
這樣的認知湧上心頭,她感到茫然又無措。
遠處的森林中響起悠遠又古老的鐘聲。
隨著那道鐘聲的響起,寂靜幽暗的森林深處,有星星點點仿佛火焰似的猩紅光點亮起。
原本只是搭箭上弦恐嚇一下女孩的少年,回頭像森林深處看了一眼。
他沉下臉色,咂舌,收起箭矢握在掌心,輕快的像飛鳥一樣踩著樹梢往另外一個方向跑遠。
跑出去一小段距離後,少年卻又立住腳步。
他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少年煩躁的踹了一腳旁邊樹幹,扭頭又跑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