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淡了,幾乎已經完全不再影響人的視線。
而原本在街道上徘徊的寄生者,此刻全都面朝下伏倒,看上去就好像是……好像是死了一樣!
許朝陽絲毫沒有因此而感到慶幸,而是心頭沉重,第一時間轉過頭去看自己妹妹。
為了防止妹妹襲擊自己,許朝陽用十分結實的繩子將她手腳都牢牢綁住。但即使如此,一路上許暮雲也是不斷掙扎,如果不是許朝陽用手帕堵住了她的嘴巴,她的聲音早就吸引來了無數寄生者。
但此刻,手腳被綁躺在牆角的許暮雲,卻突然不再掙扎,安靜的蜷縮著,眼皮合攏遮著眸子。
許朝陽心底忽然有一種十分可怕的預感,這種預感讓他在站起來的時候甚至有些不敢向許暮雲靠近。
他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緩慢走到許暮雲面前半跪下來,手指探到妹妹的脖頸側面。
冰冷,平靜。
既沒有活人的溫度,也沒有活人的脈搏。
離得這麼近,許朝陽也沒有再聽見妹妹的心跳聲。
他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呆呆維持著試探許暮雲鼻息的姿勢,嘴唇小幅度顫抖。
旋即,兩行眼淚溢出許朝陽眼眶,一直流到許暮雲已經冰冷的手背上。
啪嗒!
沈南皎感覺自己後背壓碎了一堆幻夢蚌的貝殼——雖然這種妖物枯萎後已經不會再流出黏液了,但是想到那玩意兒原本的樣子,沈南皎還是難以自制的感到噁心。
他緩慢呼吸以平復自己耳邊的嗡鳴聲,攬著薛庭笙的胳膊還在不自然的發抖。
沈南皎覺得自己這次恐怕真的要在床上躺半個月才能爬起來了。
周圍那些原本只是孕育珍珠的碩大海蚌,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整條富貴滔天的貝壑,就像日落之後的夕顏花,迅速的萎縮成一灘爛肉。
沈南皎艱難呼吸之餘,還不忘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看來明珠庭的貝壑早就不行了,全靠那隻幻夢蚌才能繼續維持珍珠的產出。」
「不過,剛才那隻幻夢蚌……從它的修為來看,這明珠庭里也沒有什麼人能拘禁它啊。它為什麼會自願留在明珠庭,消耗自己的力量來供養明珠庭的貝壑呢?」
「那個和幻夢蚌融為一體的醜八怪短腿無頭男又是誰?頭都斷了說話還那麼大聲,看起來也不像是——你怎麼看?」
沈南皎話音落了,卻沒有等到薛庭笙回答。
他感覺自己被薛庭笙壓住的那條胳膊,臂彎濕漉漉的,好像有什麼液體透過衣服浸到了沈南皎的皮膚上。
他愣了下,一下子坐起來。
情緒上的激動,讓沈南皎短暫忘記了自己身體上的消耗和疲憊,連忙先去看薛庭笙。
薛庭笙安安靜靜躺在沙地上,半邊臉頰蹭得沾上了不少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