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皎很想直接和薛庭笙坦白,他也知道這種虛假謊言構建起來的關係,就像海上的泡沫一樣脆弱。
只要太陽光曬一曬,就會輕易的消失。
但是沈南皎又不敢跟薛庭笙坦白。
以前不敢坦白是怕薛庭笙重新殺自己一次,現在不敢坦白是怕薛庭笙討厭自己——沈南皎連『恨』這個字眼都不願意提。
他覺得『恨』這種情緒太重了。
如果薛庭笙恨他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沈南皎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既能維持現狀又不用繼續騙薛庭笙的辦法,那就是把謊話變成真話。
只要他真的生一個,那就不算他騙薛庭笙了!
但問題是——
沈南皎掏出一本新的書,恨恨磨著後槽牙將其打開:男人無性繁殖這麼有意思的事情為什麼沒有修士研究?我都翻得手指起火了,還是一點參考資料都找不到!
氣死了!
他一邊生氣一邊翻開新書,一目十行的看過去。沈南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看漏,他對自己看書的反應能力很自信,邊一目十行邊想對策。
說實話,昨天薛庭笙走了之後,沈南皎腦子裡甚至想過跟薛庭笙說他不想要孩子——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事情糊弄過去了。
但是輾轉反側不過兩三念的功夫,沈南皎又立刻把這個想法給踹了出去。
這不還是騙人嗎?
更何況——
更何況。
薛庭笙是真心實意在為他著想,才會問出昨天晚上那樣的問題來。
越想越煩,剛好手上這本也翻完了,沈南皎順手將書扔出去。
砸到了剛進門的林司林。
他『哎』了一聲,有些手忙腳亂的接住那本書,打眼一看,地面上還扔著很多別的書。
林司林把那本書放回自己的芥子囊中,再去看沈南皎——只見少年面色蒼白如紙,眼眶發黑,很明顯是熬了大夜。
林司林嚇了一跳:「你不會從昨天晚上我走,一直翻書翻到現在吧?」
沈南皎懶得回答這種廢話,站起來時順便捋了捋自己凌亂的頭髮,「聽說昨天明月姐救了一個孕婦?」
林司林唏噓:「是啊,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呢。」
沈南皎面色變得微微有些古怪。他沉默了片刻,問:「那個孕婦現在怎麼樣?母子平安?」
林司林搖頭:「不太好,孩子沒保住,她丈夫更離譜,今天一早帶著僕役和軟細直接乘船跑了——那位夫人晌午醒來之後就一直在哭,東西也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