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急著要答案,如果你覺得有些難以抉擇的話……」
薛庭笙停頓了一下,目光微妙的瞥了瞥沈南皎——有顆泡泡停在他右臉上,但是沒有破。
不過沈南皎好像沒察覺。
薛庭笙收回目光,繼續道:「我們可以暫時分開一段時間,讓你自己獨自冷靜。不用擔心當歸蠱,我不會亂搖鈴鐺的——若你實在不放心,我可以把鈴鐺給你。」
沈南皎喉嚨里又堵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沈南皎知道此刻最好的選擇是順著薛庭笙的話說。
生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完全潰散,短暫和薛庭笙分開也就為他爭取到了將謊言變現的時間。
無論時間長短,但總比眼下不知道還有幾分鐘就會完蛋的局面好。
但是沈南皎望著薛庭笙的眼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沒辦法再對著薛庭笙撒謊——謊言繼續就是深淵,但坦白也是深淵,舌頭上像是懸著刀片,往那邊選擇都會割得他鮮血淋漓。
他以謊言,換到了薛庭笙的真心。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半晌,沈南皎才艱難的,在周身咕嚕咕嚕往上冒的泡泡里面,找到自己的聲音:「我沒有……不放心。當歸蠱,你如果不提的話,我都差點忘記我身上還有這樣東西了。」
「不用給我,你自己留著吧。」
薛庭笙:「噢——」
她曲起手臂搭在自己併攏的膝蓋上,低頭看著那個陣法。
肥皂水橫豎構造的陣法正在逐漸變淡,說明這個陣法就快要失去效力了。
她在陣法這方面實在不太擅長。
雖然也看了很多陣法書,還特意去收集過。但還是畫得不好。
幸虧我是劍修——薛庭笙這樣想著,抬起眼睫,看向沈南皎。
沈南皎右邊臉頰上那個泡泡還在,泡泡表面暈暈的晃動著一層波紋。
薛庭笙正想開口提醒沈南皎,他臉上粘著一個泡泡,沈南皎卻突然開口:「薛庭笙,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沈南皎臉上粘著一個泡泡,這是件小事。
所以薛庭笙只是停頓了一下思維,很快便放棄了提醒他:「嗯,你問。」
沈南皎:「……在貝壑里,你為什麼——覺得我喜歡你?」
他太緊張,問完之後,立刻舔了舔自己的嘴巴,肩膀繃得十分堅硬。
薛庭笙視線放空了一小會,然後慢吞吞的開口:「因為你為我掉眼淚了,人會因為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死掉,而掉眼淚。」
沈南皎:「你怎麼知道?」
薛庭笙肯定的回答:「我見過,所以我知道。」
薛庭笙可以像分辨惡意和善意一樣,敏銳的分辨出一個人是真的在哭,還是在虛假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