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便聽見沈南皎點燃柴火的聲音——洞穴內原本就有未燃盡的柴火,要重新燒起來也很簡單。
他難道想烤兔子嗎?
想到在北冥山上,沈南皎烤的那隻鳥,薛庭笙微微冷笑,繼續閉著眼睛調息。
火焰燃燒的聲音靜靜重復著,不一會了,兔肉被烤出油水的香氣便充盈了整個洞穴。
火堆也使得洞穴內溫暖了許多,將外面暴雨所帶來的寒意徹底驅散。
薛庭笙腹中飢餓,胃部蠕動著又擠出一聲抗議。
她睜開眼睛,明亮的火光在視線範圍內跳動,一隻處理乾淨的兔子被竹籤對穿架在火堆上。
恰好懸在火焰上空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皮肉已經被烤得酥脆,油脂滴落下去,時不時發出小聲的『噗嗤』聲。
而此時,半蹲在火堆前的沈南皎,握著對穿兔子的木籤將其翻了個身。
火光也躍在他黑色的皮革手套上,他握著木籤的是左手,大拇指上那枚玉扳指被打磨得格外溫潤的表面倒映一道弧線的火光。
玉扳指這種東西,很難讓人將它和年輕人聯繫到一起。
尤其是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它在世俗意義上帶有部分權利的色彩——即使是在界內,會在大拇指上戴玉扳指的,也大多是年長成熟的一地之主。
但沈南皎戴著就很合適。
不是他有多老成,而是氣質合適。
幾個月前烤鳥都烤不明白的人,現在已經會掏出調料瓶往烤兔上撒鹽了。
他不用回頭也知道薛庭笙睜開了眼睛,解釋:「我跟林司林學的。」
做菜本就不是難事,沈南皎連那些複雜至極的祭祀法陣都能過目不忘,更逞輪只是做飯。
以前不會,是根本沒上心學過。
他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即使入了人間,也沒缺吃少穿過,根本沒有必要去學做飯。
薛庭笙沒理他,重新將眼睛閉上,只是鼻尖小幅度聳動,嗅到添加了鹽巴的烤肉香氣,感覺自己肚子裡更餓了。
餓意短暫勝過憤怒,她現在比起殺沈南皎,更想吃點熱乎的好吃的。
沈南皎看成色已經接近林司林教過他的『熟透』,於是抽出一把乾淨的短刀,削下一塊烤肉送入口中,嘗了嘗味道。
確實熟透了,兔子很肥,外皮和肥肉的部分被烤得微微發焦,咬起來脆而香甜。
表面鎮定,內心其實有些忐忑的沈南皎,在嘗完味道後鬆了一口氣。
他只看林司林烤過,自己動手還是第一次。儘管沈南皎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確信自己完全複製了林司林的每個步驟——但因為薛庭笙就在旁邊坐著,身上還時不時散發出一點殺氣。
沈南皎難免緊張。
他左手烤兔右手短刀,視線小心翼翼看向薛庭笙:「兔子……烤好了,你要不要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