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這面石壁上所刻的,溫和至此的四時劍陣,薛庭笙都已經快要忘記。
穿過迴廊的風再吹過薛庭笙側臉,她盯著石壁——石壁上還殘留有微薄的劍意,並不凌厲,溫和得像春風細雨拂面而過。
人只要站在這樣的劍意裡面,就自然而然的,腦海之中會浮現出自己握劍的樣子。好像能不能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練劍真的很快樂。
「小友對這劍陣可有感悟?」
輕飄飄的問候聲響起,薛庭笙瞬間回神,側目瞥向對方的同時,警戒心也重新回來了。
她懊惱的發現,自己過於沉浸於那抹劍意,居然在不知不覺間散掉了掩飾身形的靈力屏障——和薛庭笙搭話的是個白鬍子老頭,說話時笑呵呵的,顯得很和善。
薛庭笙垂下眼睫:「只是看看,感悟談不上去。」
白鬍子老頭掂了掂自己的鬍子,也不在意薛庭笙壓根不是小山門的人,自顧自就開始話茬:「這道山壁是我們小山門老祖的師父,昔日以長鯨劍劈開鑿刻而成。雖然已經過去了千年,但石壁上的劍意猶存,每有新人弟子入門,都會被帶到這面石壁前,讓他們借先輩的劍意來引起入門,尋找屬於自己的劍道。」
「只是那位先輩於劍道一途實在強大,即使只是留下一絲微薄的劍意,前來參悟的弟子也時常需要小半個月的時間,才能領悟些許皮毛。」
「但剛才小友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邊進入了劍心交融的境界,又能在察覺我瞬間,立刻從交融中脫離出來——當真是少見的劍道天才。」
薛庭笙:「……謬讚。」
白鬍子老頭連連擺手:「不不不,我說的都是實話。敢問小友師承何處?」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薛庭笙,壓根沒想過對方會是一個散修的可能性。
薛庭笙想了想,指著壁畫道:「算是壁畫主人的半個徒弟。」
正常人聽到這個回答都只會覺得莫名其妙。但白鬍子老頭卻摸著自己的鬍子大笑起來:「那我們很有緣分啊,就是輩分不好算——雖然我年長你很多,但你的師兄是我師祖的師祖……」
算著算著,白鬍子老頭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他也被這種奇怪的輩分繞得有點暈。
薛庭笙道:「我很長壽,再過一千年,輩分就好算了。」
這是實話。半妖也是妖,只要薛庭笙不半路被人殺死,她能靠命長熬死所有的仇家。
白鬍子老頭樂顛顛的點頭,不再糾結輩分的問題,只是看著壁畫,有些感慨的說:「也不知道師祖的師祖的師父,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薛庭笙回答:「算壽終正寢。」
白鬍子老頭很是欣慰:「那就很好。」
「薛庭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