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笙說實話:「你剛剛沒有在給我拆頭髮,你只是站在那裡而已。」
沈南皎:「……」
因為薛庭笙說的是大實話,沈南皎沒辦法反駁。但要他直說在看著薛庭笙肩膀上的傷口默默傷心,這也有點為難沈南皎。
於是沈南皎乾脆閉嘴,低著頭認真給薛庭笙拆起頭髮來。
常年掂箭的優勢在此刻顯露了出來,沈南皎的手指靈活拆分開頭髮和髮帶,被夾雜在髮帶間,受怨氣影響已經枯敗的梅花,輕飄飄落了下來,沒有發出太大聲音的落在了溫泉水面上。
打結的頭髮交給沈南皎去解決,薛庭笙坐著無所事事的發呆。
她身上沾到了不少血,並不全都是薛庭笙的血——也有一部分是怨鬼的血。怨鬼的種類很多,有死了會化成水的,自然也有死了會化成血的。
那些血跡被溫水化開,將薛庭笙四周的水流都染成淡淡的粉色。
露天的溫泉四周栽種著垂絲海棠,頂上是碧空明月,繁星點點。
海棠樹外面有屏風,只有溫和的夜色可以流淌進來,而風卻一點也吹不進來。
薛庭笙正發著呆,忽然聽見身後沈南皎說了句:「拆好了。」
她伸手摸自己頭髮,果然全都散開了,她的手指梳順下去,毫無阻礙。
拆完頭髮後沈南皎的手指並沒有離開,他指尖輕輕落到薛庭笙肩膀的傷口上——那道傷口已經不流血了,翻開的皮肉微微發白,但裡面已經癒合。
他指尖碰得薛庭笙肩膀有些癢。
沈南皎聲音低低的問:「還會痛嗎?」
薛庭笙:「廢話,換你挨一下就知道了。」
傷口癒合得快又不代表不痛——皮都沒長好還泡著熱水,她是鐵打的才不痛。
但沈南皎難得沒有頂嘴。
他指尖順著薛庭笙肩膀上的傷口,慢慢往下滑,掠過她後背猙獰交錯的那些疤痕。
以前沈南皎還誤會過,以為薛庭笙背上的疤痕是為了給自己找復生藥——後來在貝海幻境裡,他才發現小時候的薛庭笙背上就已經有這樣的疤痕了。
以薛庭笙的成長環境,其實不難猜出這些疤痕的來源。
但是此時此刻,沈南皎前所未有的想要——從薛庭笙口中了解到她以前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在幻夢中二人相對而坐的那一夜坦白。
沈南皎:「那這些疤痕呢?」
隨著他手指的移動,那股微妙的癢從肩膀慢悠悠攀爬至後背。
薛庭笙的肩胛骨小幅度聳動了一下,又忍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