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庭笙沒有表現出要讓步的意思,受傷之後周身殺氣反而燒得更旺——男子緩慢伸出左手,遲緩的動作,但每一下都能調動能量驚人的靈力。
「玄龍的骨頭都很硬,沒想到和人族混血之後仍舊不改本性。無妨,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他語氣停頓了半秒,赤紅眼珠盯著薛庭笙,語氣間忽然生出幾分惋惜:「你的劍練得倒是不錯。」
可惜年紀太小,就像幼虎,遇上惡犬也只能認命夭折。
薛庭笙並不理會他說的那些話,只是聚精會神的收斂自身靈力,重新站在了水面上。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緊繃,就像一張被拉成了滿月的弓弦,隨時都有繃斷的風險。
湖水上涌纏繞到男子掌心,緩慢凝結成一把古樸長劍的模樣。
薛庭笙緊繃著下顎——此時不動手並不是因為薛庭笙多有道德心,要等對方先出手,而是她找不到能動手的機會。
對面這個表面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自身防禦滴水不漏,而且隨著他聚水成劍,周身匯集的靈力也越來越龐大。
感覺三劍就能砍死自己。
薛庭笙在心裡估量著兩人之間修為上的差距,趁著對方不知道在回憶什麼反正還不打算動手的片刻;她迅速的將皎皎劍插回劍匣然後拔出長鯨劍——
隨即對方揮劍。
沒有任何花哨,幻象,和劍訣。
他側身斬出那一劍,就像雲開見月那般理所當然,令人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硬抗;那一劍還沒撞過來,薛庭笙就已經聽見自己心跳被壓得撲通亂跳的巨大聲音了!
她咬緊了後槽牙,臉頰被罡風吹得生疼——然後那一劍並未能落到薛庭笙身上。
太簇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前,抬臂揮袖,流雲一般的大袖像捲走爛菜葉似的捲走了那一劍。劍氣在它袖子裡撞出一聲雷鳴,很快又趨於平靜。
「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太簇卷著袖子,嗤笑:「你和她一般大的時候遠不及她,活得久了倒是會仗著年紀欺負人。」
雪聲赤紅瞳孔長久的盯著太簇。
他臉上的平靜驟然破碎,濃烈而又意味不明的情感在他眸中翻滾。倏忽,雪聲咬著後槽牙開口:「原來你還活著啊,太簇。」
太簇懶得跟他廢話,顯出妖身撐破了藏寶庫結界,同時尾巴將薛庭笙和沒來得及跑遠的趙藕花捲起直接扔到了外邊——薛庭笙就地一滾站穩,抬頭便看見白蛟龍碩大的妖身盤繞在巍峨古老宮殿之間。
那場面實在震撼,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薛庭笙仰頭看著半空中的打鬥,眼珠都沒轉一下,但右手伸出去,精準按住了想要偷偷跑掉的趙藕花後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