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晏沉卻冷下臉來,聲音比風雪還要凍人:「謝濯玉,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真是好樣的。」
謝濯玉抿著唇不語,只是垂眼避開他的視線。
被當場抓住,他無話可說。
晏沉最討厭他這幅懶得理自己的模樣,就好像他是什麼髒東西,仿佛看他一眼都會髒了他的眼。
他心中的那股火燒得愈發猛烈,幾乎要將所有理智都燒成灰。
在這個瞬間,他的心頭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想直接殺了謝濯玉的衝動。
殺了他!只要殺了他,他不會再被那些繞成一團絲線一樣的複雜感情困擾。
而謝濯玉也會永遠留下來,哪裡也不會去了。
晏沉抬起手掐住他的脖子,緩緩收緊,手指陷進白皙的皮/肉,卻又在謝濯玉眼睫輕顫,臉上露出些許痛苦神色時突然鬆手。
「我怎麼忘了,就這樣死也太便宜你了。」晏沉輕輕摸了摸他的脖子,手指感受著薄薄皮膚下微微跳動的血管。
「我要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說完,晏沉已經有了想法。
「既然你覺得日子無聊想走,那我就帶你去看一場有意思的精彩表演。」他咬重了表演二字,笑得越發陰狠。
謝濯玉本能地覺得不對,但他沒有辦法拒絕,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突然被晏沉不客氣地出手打暈了。
晏沉看著他身體一軟要倒下去,手比腦子快,下意識就伸手攬住了他的腰,回過神來時才有些許懊悔。
卻也沒有放開。
反正謝濯玉不知道。他盯著懷中人閉著眼的漂亮面孔,心煩意亂地想。
謝濯玉是被一個悽厲尖銳的聲音吵醒的。
他慢慢地睜開眼,抬手捂住晏沉打過的還在隱隱作痛的頸側,深深吸著氣,無聲地緩過一陣疼痛。
每日一睡醒時就會兩眼發黑什麼也看不清已經是老毛病了,現在也是如此。
隱在黑暗陰影里的幾個萬影閣刑衛其實一直在不露痕跡地觀察他,見他醒了仍然面不改色心中都有幾分驚訝。
這漂亮的人瞧著弱不禁風,看到眼前陰森恐怖的地牢居然還能一臉平靜,看來是硬骨頭啊。
無人能猜到,其實他只是看不見。
謝濯玉睜著眼直視前方,等著眼前的黑霧散去。
在看清自身所處後,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整個人像掉進了冰窟一樣冷得發抖。
這裡是一個很大的牢房,四周牆壁皆是黑石。
左右兩面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琳琅滿目的刑具細看還有一些已經變成黑色的血跡,只看一眼就讓人遍體生寒。
而牆上的藍色燭火好似幽冥鬼火,更是給這座恐怖地牢添了幾分陰森感。
謝濯玉差點要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現在已此處便是活人見不到的冥界,下一秒剛剛那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就再度扎入他的耳中。
他循聲望去,卻見陰影處的地上似乎有個人影,但地牢里太暗所以看不真切。
難道鬼魂也會喊饒命嗎?他眼中閃過一抹困惑。
他慢慢轉過頭,在看到身邊的晏沉時才反應過來,這裡該是魔宮的地牢。
坐在他旁邊的晏沉對上他的眼睛,嘖了一聲。
他伸手攬住他的肩,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然後輕輕抬了抬手臂。
一個戴著黑甲面具的黑衣人在他抬手後迅速從牆邊陰影處顯出身形,快步走到那個人影前,彎下腰去將他往謝濯玉方向拖了拖。
而晏沉身側也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人。
他將手中的空燭台放在謝濯玉面前的桌子上,接著又摸出一塊夜明珠放在燭架上固定。
做完這一切,他又無聲無息地退入黑暗中。
謝濯玉輕輕扭頭,目光掃遍地牢內四處牆的大片陰影,卻仍然不知道黑暗中到底還有多少人。
那些人就好像完全融入黑暗,像鬼魅一樣。
晏沉大概是不滿意他的重點偏離,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不許他再轉頭。
「見見你的熟人。」晏沉說話的聲音聽著有幾分輕柔,還特意咬重了熟人二字,瞬間就讓謝濯玉冷汗直下。
熟人?誰,十三還是十七?
距離拉近再加上夜明珠的光,謝濯玉終於看清了那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