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向衣櫃走去,隨便挑了兩件衣服搭在臂彎間,晏沉重新在床邊坐下掀開潦草搭在謝濯玉身上的被子,然後伸手將人抱起來。
他摸出乾淨的帕子給謝濯玉擦乾淨嘴唇,然後又去擦胸口與腰腹上沾上的血。
只是在瞥見某些痕跡時,他的手突然頓住了。
眼睛微微眯起,晏沉正要湊近看清楚,謝濯玉卻突然瑟縮了一下往他身上貼了貼,像是覺得冷。
三月初的深夜仍然是冷的,他怕真再把人凍出好歹來只好先放棄了細看,趕緊手腳麻利地給人穿上衣服。
脫.衣.服時還能摸索著來,穿卻是得看清楚不然扣不好扣子,是以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完了。
但晏沉此刻已經生不出半點旖旎心思了,給人穿好衣服後拿過衣架上的狐裘將人裹得嚴實後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
意識到出事了的十三和十七在威壓收了後就趕到了謝濯玉房門口。到了門口,就聽房內隱約傳來說話聲。
十七剛要咬牙推門硬闖,卻被十三拽住了,急得她轉頭很兇地瞪了一眼。
耳朵更靈的十三搖了搖頭,貼著她耳朵輕聲說:「說話的人是君上和一個陌生人,沒有聽見主子的聲音……應該不是我們想得那樣,主子沒事。」
她這才冷靜下來一點,往後退了幾步,後怕地抓住了十三的衣袖。
十三的擔心不比她少,但她們倆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結果一等就是一整夜,越等越心焦,腿更是早就麻得沒有了知覺,但房間內一直安安靜靜……只除了中途突然響起的一聲慘叫。
那聲音像是謝濯玉的,兩個人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但闖門的勇氣早就隨著時間流逝跑了個乾淨,面面相覷了一眼,對方的眼裡都寫著擔憂與無奈。
慘叫後又是死寂,一直到天光熹微時分房中才重新響起說話聲,過了一會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
一襲紫衣的男人走了出來隨手關門,轉身看見她們倆也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移開視線不急不緩地走了。
那門關得不夠嚴實,隱約露著一條不大不小的縫。
十七眯著眼望里瞧了半天才瞧見一個模糊的黑影跪在床邊,她伸手拽了拽十三的袖子,悄悄往旁邊挪了挪讓出點位置示意她來看。
十三凝神望進去,剛好看見黑影把頭低下去用臉貼了貼床上那人的手。
瞳孔微縮,她慌亂地收回視線扯著十七往後退一直退到台階上才停。
「那是君上吧?」十七嘴巴緩慢地開合卻沒有發出聲音,但能從嘴型判斷她說了什麼。
十三點了點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管好自己的好奇心:「沒事的,我們等吩咐就好。」
十七沒再說話,垂著頭揉眼睛像是困了。十三兩眼發直,腦海里又重新冒出了那一幕。
像是一個信徒虔誠叩首祈禱神仙的庇佑……卻又莫名讓人看得好難過,甚至讓她升起一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這種感覺,身後的門卻開了。
兩個人慌張地轉身,在看清後呆在了原地忘記了行禮。
——從垂下來那隻光潔細瘦的手臂來判斷,君上抱的人是她們主子。
一手攬著腰,一手摟住膝彎,微微泛起青筋的手看著很穩。這樣一個體貼入微的姿勢,任是傻子也能察覺到晏沉對懷中人的在乎。
晏沉從門邊那一塊陰影走出,緩步走下台階後停了一下,仰頭看了看還未完全亮起來的天,雲層中隱約可見殘月。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謝濯玉漂亮乾淨的臉,嘴唇微抿,唇角翹了翹。
至少此刻,他所求的月亮乖乖地待在他懷裡。
緩步走下台階,晏沉像是才想起身後還有兩個人:「回頭半夏會安排你們倆。」
輕飄飄撂下話,他不再停留,兩下眨眼的時間就已經消失在十三她們的視野里,只留她們倆一臉茫然地對視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
將謝濯玉輕輕放在自己床上,晏沉輕手輕腳地替他解掉狐裘和外衣,扶著人躺下,自己也跟著在床邊坐下。
垂眼想了一會,他還是起身去尋了乾淨的帕子。
謝濯玉出了汗,得給他擦擦。身上黏糊糊的睡著不舒服,而且回頭他醒了肯定不高興。
他記得謝濯玉是很愛乾淨的,無可奈何的時候不會強求,但有條件就絕對不能接受髒兮兮的。
以前就有一次因為新衣服被弄髒了不高興,小仙君一下午都擰著眉沒什麼表情,嘴唇緊緊抿著一句話都不說。可是連不高興晏沉都覺得可愛,樂滋滋地變著花樣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