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有靈仙劍,能削弱守護陣的白衣人。
答案昭然若揭。
「那一定是——」謝濯玉微微睜圓了眼,嗓音都在抖,那兩個字黏在嘴邊。
晏沉被他這副模樣逗笑,又掰了塊橘子塞進他嘴裡:「自然是我們小玉的。」
謝濯玉嚼著汁水飽滿的橘子,咽下去後卻慢慢斂了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手指微微收攏做出一個握劍的手勢,卻又很快鬆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那是他的本命靈劍啊。不是什麼名家大師所鑄,乍一看甚至有點普通,卻來歷神秘。
它在他初悟劍道之日憑空出現,從他習劍的第一日就陪伴在他身側。
對無父無母、親友甚少的謝濯玉來說,那不只是柄劍,更是他的至交好友……是他唯一的親人。
那日,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比他還高一點的鴻雪,仰頭聽著師父說:「你與此劍有緣,是它選定的主人,所以你可以為它取個名字。」
他低下頭去望著懷裡通體雪白的劍,手指撫過劍身的淺淡符紋,一個名字便脫口而出:「那以後就叫它鴻雪吧。」
那時他便在心中暗暗立誓,他一定要勤勉刻苦地修行,要對鴻雪珍而視之,絕不辜負它的認可。
如果有什麼事物是一定屬於他的不會失去的,只有鴻雪。
可是後來,一夜之間,他連鴻雪都失去了,甚至還不知道緣由……原來世間當真沒有永不離別,哪怕是與他相生的劍。
謝濯玉轉過身去,把頭微微探出窗外去望遠處籠在雲霧裡的岐山,表情有點落寞。
「怎麼不高興?」晏沉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謝濯玉不吭聲,只是重新去數靈舟,比之前數得認真許多,甚至仔細去看大型靈舟上的宗門徽記。
數到最後,謝濯玉的眉毛緊蹙,搭在窗沿的手也用力扣緊,語氣凝重:「好多人。」
想來也是,便是平時有異寶現世都會引來無數人爭搶,更何況萬族盛典的大比沒多久。
誰若是能得到這柄仙劍使其認主,定能在之後的萬族盛典大放異彩,甚至拔得頭籌。
沒有人會不想啃這塊肥肉。
在這樣的情況下,以他現在的實力想拿回鴻雪,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如果有晏沉出手的話,結果又會是截然不同。
謝濯玉抿緊嘴唇忍不住側過臉去看晏沉,然後就對上了他帶著笑的眼睛。
「放心。便是有主之物,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也一定給你搶來,」晏沉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屈指蹭了蹭他的鼻尖,「況且那本就是你的,當然該回到你手裡。」
謝濯玉轉回頭去望窗外,沒有說話,搭在窗沿的手剛用力扣緊就被晏沉拉過去掰開。
掌心硌出的紅痕被輕輕吻過,晏沉順理成章地牽住了他的手。
而他難得地主動回握過去,與他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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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舟在城中禁行,登記後交了入城靈石後兩人便下來。
謝濯玉長相惹眼,此前就時有不長眼的紈絝見色起意,現下便戴了一頂帶白紗的斗笠遮面,只露出一雙眼。
他整理斗笠時,晏沉環抱著雙臂站在旁邊一直試圖勸他放棄。
沒必要,誰不長眼就收拾誰,有我在你不必怕任何人。這是晏沉一路行來的說辭。
在晏沉看來,謝濯玉好看得招人惦記又不是他的錯,是惦記他的人錯。所以他才不會讓謝濯玉退步遮掩,只會收拾不長眼的人。
謝濯玉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想理這個好像對他們倆人人喊打這件事毫無自知之明的人,只是認真地將白色面紗調整好,然後才掃了他一眼,眼睛帶了幾分笑:「好看麼?」
方才還在嘰嘰歪歪的晏沉眼睛都有點直,用力地點了點頭:「好看死了……真是讓人看一眼就神魂顛倒。」說著,他就想伸手來抱謝濯玉。
謝濯玉反應很快地往後躲,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走了。」
雁回城自建城以來都沒這麼熱鬧過。
大街上到處是各種服飾的修士,各大客棧也住滿了人。再有錢有勢的人現在也難在雁回城的大客棧訂到一間上房,有些小宗更是不得不幾個人擠一間。
但煩惱的人里顯然不會有晏沉。
他牽著謝濯玉的手,慢悠悠地沿著最繁華的東大街逛,半點不急住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