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遇來到房間時,時幸已經聽到些細碎的動靜,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她喝了口水,感覺嗓子疼得厲害,艱澀地說道:「是要開始吃飯了嗎?」
他伸手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同時也不忘回答她:「嗯,但我們待會吃。」
時幸抬眸看向他,嘴角微微動了動,有些欲言又止地說道:「我們還是下去吧,不能讓你爸媽他們等我。」
不過因為她剛睡醒的原因,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路還沒走幾步,就被季遇給拽回來,他難得冷下聲對她說道:「不吃這頓飯又沒什麼,等你收拾好了,帶你出去吃。」
時幸愣了片刻,季遇垂眸對上她的視線,極其認真地說道:「就一頓飯而已,真的沒什麼大不了。」
語氣堅定中又帶著幾分不容置喙
她腦袋裡不自覺地回想起季遇剛剛的話,眼睫微顫,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小到大好像一直活在焦慮中。
小學時會因為沒帶紅領巾而擔心被罰站,中學時會因為考試失利而擔心不能考個好大學,大學時會因為就業環境差而擔心找不到工作。
但其實等她長大以後再次回過頭來,才發現原本那個時候覺得天大的事情,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並且會因為一直活在焦慮中而錯過了當時很多個美好的瞬間。
她輕輕地推開他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啞著聲線說道:「那我去換件衣服」
季遇在被她推開後,神情忽得頓了一下,盯著時幸離開的背影,漸漸陷入沉思。
時幸換上了個白色的大衣,批好圍巾,因為還有些余燒的緣故,整個人的臉蛋白裡透紅,連帶著呼吸都摻雜著熱意。
季遇的眼神一直跟隨著她,還沒等時幸反應過來,他已經快步牽上她的手,並且握得很緊。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任由他握著。
他們下樓時,除了幾個傭人還在收拾外,其餘人都不在客廳里。等到兩人出門後,他才悠悠問道:「你今天怎麼下車那麼快?」
時幸瞬間征住,轉頭對上他炙熱的眼神,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
誰料季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微彎:「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有個小習慣」
「什麼?」
「撒謊的時候愛眨眼睛」
時幸神色慌張,想抽出自己的手,不料卻被他緊緊地握住。
此刻季遇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你是我女朋友,為什麼就不能直接跟我鬧個脾氣?」
隨即他俯下身湊近她,目光驀地和她對視上,繼續說道:「我情願你罵我幾句,都好比現在不跟我說話。」
此時道路兩旁的路燈低垂著,季遇穿著件黑色的外套,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漫天飛雪洋洋灑灑地落在地面,紅色的雙層巴士緩緩從他們身邊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