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子不怒反笑:
「就你們的水平,有何可思?思有何用?連最基本的全文背誦都做不到,不肯下苦功,還談什麼『學而思之』?你們幾人擾亂課堂、質疑夫子,都把手給我伸出來!」
「謝夫子,您這樣兒,我可沒法安心念書了。」
坐在角落的梁舟放下書,似笑非笑地看著謝夫子,懶洋洋道:
「我可是真心想好好念書,不讓書院為難的。不然下個月我要是還出現在丁字班……咱們書院多難做,您說是不是?」
謝夫子聞言一愣,沒想到這小二世祖竟說出這樣一番良心發現的話來!
梁舟已經入學五個月了,若是下個月堂課仍然倒數,按照書院的規矩,是要被退學的。
可是當初國舅爺親自送他來,若被退學,那豈不是打國舅爺的臉、打皇家的臉嗎?但裝聾作啞繼續留他在書院,又會影響龍場書院的聲譽。
就因為這件事,謝夫子不知被監院叫去談了多少次話。可梁舟整日打馬球鬥蛐蛐,成績穩坐全院倒數第一,能來一趟書院那都是給自家老爹面子了。
監院問他要辦法,他一個教書的能有啥辦法?
「你……你說什麼?你想好好念書?」謝夫子激動得鬍子都顫抖了。
「行啦,還愣著幹嘛?趕緊教吧。」梁舟有些不耐地用手指敲了敲課本道。
謝夫子連道了好幾聲「好」,只要這位小二世祖願意念書,讓他倒立教書都行!
於是也不再追究祝瀾幾人的事,繼續帶領大家搖頭晃腦地讀了起來。
第6章 沒水洗澡,要死了
龍場書院實行寄宿制,學子可於每月初自行選擇是否住校,書院內設有男女書舍,男生住在臨風苑,女生住在清雅苑,中間隔有一堵高牆。
書舍為四人一間,祝瀾、喬悠悠、秦雨薇和肖婉正好住一間。
書舍中間是一片青磚鋪設的院子,右側幾座屋舍整齊排列,院子左側則是一座高牆,沿著牆根種滿了月季花。
丁字班的學生就連分配書舍,住的都是最遠、最不方便的位置。
而且書舍內桌椅都是極舊的,其他生活用具許多都不能用了,可見她們有多不被人待見。
書舍是通鋪,四個女生並排睡在一張石炕上。
四個人的房間,石炕上卻只鋪了三條褥子。
祝瀾一回來,就聽喬悠悠扶額嘆氣:「雨薇也太倒霉了,家裡窮得竟然連褥子錢都沒給她交……」
秦雨薇堂堂富二代,又是當紅頂流,身價過億。沒想到一朝穿越,竟為一條褥子的錢發愁!
肖婉小聲提議三個人將褥子拼一拼,女孩子身材纖細,四個人或許也能擠得下。
幾人嘗試後放棄,褥子太窄,並不足以讓四個人睡下。
秦雨薇苦笑:「算啦,現在下山去買也來不及,我趴桌子上對付一宿吧。」
祝瀾不同意,古代有沒有空調,夜裡會冷,萬一生病就麻煩了。
她回憶書中內容,書院的舍監處可以購買到學子的日常用品。
喬悠悠一聽,拍著胸脯說自己有好多錢,拉著秦雨薇去找舍監買褥子。
「瀾瀾,我們去打水吧,不然來不及了。」肖婉小聲對祝瀾說,書院的熱水都是限量供應的,晚了怕是搶不到。
兩人拎著水桶去打熱水。
清雅苑的舍監姓徐,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
喬悠悠和秦雨薇找到她,說明了情況,聽到二人是丁字班的,徐舍監這才抬抬眼皮,有些陰陽怪氣:
「就剩最後一床褥子,你們倒挺會挑時候。」
她從倉庫里找出褥子。
這時,一高一矮兩名女學子推門大步而入,是丙字班的趙文鳶和薛眉。
「徐舍監,祝師姐忘記買被褥了,我記得您這兒還有。」
趙文鳶見徐舍監手裡正抱著褥子,露出笑容:「呀,您消息還挺快,這就已經準備好了。」
喬悠悠一把攔住她:「我們先來的,這床褥子我們買了。」
趙文鳶一瞅腰牌,嗤笑道:
「丁字班的?沒得睡就早點回家吧,把資源讓給有用的人,懂不懂?」
薛眉輕輕拉了她一下,上前說道:
「兩位師妹,丙字班的祝師姐初來乍到,她身子不好,易感風寒。我看你們身強體健,在鋪上擠一宿也無大礙……」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她毛病多,我們就得讓著她?憑什麼?」喬悠悠絲毫不退讓。
趙文鳶叫道:「她也是你們的師姐,怎麼連這點規矩都沒有,簡直沒教養!」
「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這褥子你們才不配用!」趙文鳶說著,就去從舍監手裡接被褥。
徐舍監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手一松,褥子就到了趙文鳶的懷裡。
喬悠悠哪裡肯依,上去就搶,兩人就像拔河一樣扯來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