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囑咐出去不許亂說。
二人一溜煙跑了,後山的八卦很快傳遍了學院,什麼版本都有。
大家突然都很想去後山賞月。
真的,就是賞個月。
嗯?什麼瓜不瓜的?我不知道啊。
歐陽燁跟著祝青岩來到後山時,徐監院正守在入口處。
「肖婉和趙思成可在裡面?」
歐陽燁沉聲問她,有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身後的祝青岩微微勾唇。
「在,在……」徐舍監點頭,卻目光閃躲。
歐陽燁冷哼一聲,拂袖走了進去,身後來賞月的學生們也跟著來到了後山。
徐舍監欲言又止,本來還想阻攔,祝青岩卻甜甜笑道:
「徐舍監,大家只是來賞個月,這後山又不是給肖婉他兩人建的。」
大家聽見這話更興奮了,你拉我,我推你,生怕去晚了錯過好戲。
歐陽燁氣勢洶洶向後山深處走去,卻忽然聽見朗朗的背書聲。
幾個丁字班的學生坐在亭子裡,你考我一句,我考你一句。
其中自然有肖婉和趙思成。
「你們在做什麼?」
祝瀾等人見歐陽燁來了,連忙起身行禮。
「監院大人,馬上就到堂課考試了。我們想把晚上的時間也利用起來,互相考校學問,鞏固知識。」
「那為何不去學室,要跑到這後山來?」
祝瀾假裝窘迫:「學生們自知天資不夠,怕被師兄師姐們瞧見了笑話,給夫子丟臉……」
歐陽燁沉默片刻,臉色緩和。
看來這幫小子確實開始發憤圖強,竟然用功到了如此地步。
他這個做監院的,怎麼能打擊學生們的一片向學之心呢?
祝青岩有些急了,「監院大人,學生先前明明看到,肖婉和趙思成在亭子裡卿卿我我,還、還說著許多不堪入耳的話!」
「住口!」
歐陽燁臉色一沉,目光掃了掃附近跟過來的學生們,厲聲呵斥道:
「當著如此多同窗的面,污人清白,成何體統!?」
祝青岩被氣得臉色發白,瞪著祝瀾,明白自己是被設計了。
歐陽燁面色愈發難看,冷冽地看著她,眼中還帶著失望。
祝青岩咬牙切齒,但事已至此只能認栽。
歐陽燁向來處罰嚴厲,此時自己若立刻道歉,態度好些,興許還能有幾分迴轉。
便對肖婉賠了一禮道:「肖婉師妹,先前是我眼花了,有些誤會,你莫要往心裡去。」
歐陽燁見她主動認錯,臉色稍緩,正欲開口,卻被祝瀾搶先道:
「青岩師姐博學多才,可背得《詩經》中的《小雅·巷伯》一篇?」
祝青岩自然背過,也立刻明白了祝瀾的意思,臉上開始紅白交錯,咬緊了後槽牙。
祝瀾向歐陽燁拱手行禮,說道:
「監院大人可還記得不久前,項文遠師兄污衊丁師兄之事?
彼時監院大人曾言——造謠之可恨,正在於以口舌殺人,卻不犯死罪。
項文遠師兄造謠重傷同窗,監院大人罰他抄書,本意是以儆效尤,還書院一片清明。
而如今青岩師姐卻明知故犯,可見僅僅罰抄還不足以威懾心生邪念之人。」
祝瀾眸光微動,看向徐舍監,「徐舍監,您覺得呢?」
祝青岩開始滿眼期待地看向徐舍監,她一定會為自己求情的。
徐舍監迴避著祝青岩的目光,悻悻瞪了祝瀾一眼。
沒辦法,誰讓自己有把柄握在人家手裡呢?
於是只好對歐陽燁道:「是,是得重罰……」
祝青岩的眼神從不可置信轉變為被背叛的憤怒。
歐陽燁思量片刻,認為祝瀾說得有理。比犯錯更加可恨的,是明知故犯。
不重罰,不足以示公正。
「祝青岩,回去將《小雅·巷伯》一篇抄寫二十遍。
自今日起,清雅苑內一切灑掃之事由你負責,為期一個月。若有怠慢,再加一個月。」
祝青岩眼前一黑。
一切灑掃之事……那豈不是連茅廁都歸自己清理!??
自己可是眾人口中的「小神童」,怎麼可以在書院裡做這種事情!
這種感覺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祝青岩抬眼還想分辨什麼,但看到歐陽燁毫無溫色的目光,終於還是識趣的閉上了嘴。
前來吃瓜的學生們終於沒了賞月的興致。
「還以為有啥勁爆的呢,來了就給我看這?」
「唉,青岩師姐也真是的,馬上要考試了,害大家半夜睡不成覺。」
「回去洗洗睡吧,困死我了。」
歐陽燁冷眼一掃,眾人打著哈欠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