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用一塊手帕掰開了趙文鳶的嘴,甚至還湊近聞了聞。
張仵作在一邊看著,不停地嘆氣搖頭。
不專業,實在是太不專業了。
這小子也不知道打哪學的驗屍手法,簡直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旁邊好心的捕快給常雲霄端了一碗三神湯遞過去。
三神湯乃是由蒼朮、白朮、甘草三味藥材熬製而成,有驅邪的作用,可以避免接觸屍體時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
常雲霄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無意碰到了一下,那碗湯差點灑在了屍體上。
「離遠點!」他猛然回頭,皺眉斥責。
他最討厭工作的時候被人打擾。
那捕快比他年紀大得多,卻被常雲霄的眼神給嚇住了,訕訕退到一邊。
現在干仵作的已經這麼勇了嗎,三神湯都不喝,就不怕沾上什麼邪祟?
張仵作一把把常雲霄拽到一邊。
「哎呦我的小祖宗誒,你就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行不?」
說著,又指向那屍體的下垂的足尖,「如果是被殺的,屍體都硬了,再被掛起來,腳尖怎麼可能是那樣的?」
莊捕頭可在那看著呢,回頭我要是丟了飯碗,那啥養活咱爺倆?
算我求你了,你是我爹,行不行?」
人群中也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聽說這個常雲霄古怪得很,沒事就愛跑去看衙門挖屍體!」
「媽呀,早知道他摸過屍體,上次我就不借他的書了……」
「我聽說啊,干仵作這行的,多少都有點不大正常,身上陰氣重得很。咱們以後可得離遠點兒。」
除了祝瀾這些一起穿越過來的,其他同學此時臉上不約而同都帶著驚恐。
祝瀾用手肘碰了碰喬悠悠,小聲問道:
「話說……你知道常雲霄當年畢業之後幹嘛去了嗎?」
喬悠悠迷茫地搖搖頭。
梁舟湊過來,一臉八卦,「我聽說老常好像是學醫去了,但是後來又聽說是去了警校進修……」
許詩明一拍腦門:
「我想起來了!有一回我爹去省里開會,回來跟我說,省公安廳出了一個神探法醫,年紀輕輕就破獲了好幾起重大懸案,是整個警屆最年輕的傳奇,人稱『小宋慈』!
而且,那個法醫,好像就姓常!」
許詩明說完看向常雲霄,自己也才反應過來,喃喃道:「我去,原來老常這麼牛x啊!」
眾人:什麼?神探竟然就在我身邊!
此時常雲霄正無奈地看著喋喋不休的張仵作,後者正在唾沫橫飛地讓他不要再鬧了。
張仵作只道是小孩子愛出風頭,加上出於獵奇心理,覺得探案好玩,才跑出來鬧這麼一出譁眾取寵的。
常雲霄指著趙文鳶的屍體,耐著性子解釋道:
「人死之後,形成屍僵還需要一段時間,如果是剛剛死亡的屍體,掛在房樑上一段時間後,一樣會形成足尖下垂的情況。」
「胡說八道!」張仵作氣得跳腳。
「你下次找具剛死的屍體試試就知道了。」
「我試你娘個蛋!」
要不是御史大人在場,張仵作現在已經脫下鞋子砸過去了。
這小子嘴上沒個把門的,怎麼什麼犯忌諱的話都敢亂說?
「你他娘的毛都沒長齊,才見過幾個死人?老子驗過的屍體比你吃過的飯都多,屁都不懂的東西,趕緊給老子滾回去念書!」
兩人你一句「屍體」,我一句「死人」,聽得趙御史臉色越來越難看。
「夠了!」
趙御史冷冷看向常雲霄,聲音壓抑著怒氣,「你說我女兒是被害的,到底有沒有證據?」
常雲霄不再和張仵作糾纏,對趙御史說道:
「大人就只看這勒痕,若是活人上吊,喘不過氣時一定會本能地抓撓頸部的繩索,留下痕跡。
不僅如此,人在掙扎時,繩索勒在脖子上的位置也會有少許的移動,也就是說勒痕不會如此整齊。」
張仵作立刻反駁,根據屍體的狀態判斷,肯定是被這根繩子吊死的。
「我沒說她是死後才被掛上去的。」常雲霄淡淡道。
「不是,不是死了才……那不就是活著,自己,上去的嗎?」張仵作都被繞暈了,連手帶腳地比划起來。
連一邊的莊捕頭都看懵了。
這兒子不是老子教出來的嗎,咋還能吵成這樣?
「我的意思是,」常雲霄一字一頓地再次認真解釋道,「她被吊上去的時候還活著,但不是自縊。」
「她很可能是吃了什麼東西昏迷之後,才被人掛上去的。」
趙文鳶的娘剛剛醒來,聽到這句話,「啊」地一聲又暈過去了。
常雲霄看向趙御史,「想要知道死因,還有兇手的線索,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趙御史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