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又被婉兒給打發走了。」
「唉。楊兄於咱們肖家有恩,多年前我跟著爹前往青州辦事,路上被人偷了錢財,結果爹急火攻心,客死異鄉。
當時我身上分文不剩,若不是遇到楊兄幫忙入殮,還托人將爹的棺槨運回江州,爹怎能落葉歸根?這可是天大的恩情!」
「老爺,楊信那孩子雖然才學不錯,但若是婉兒的心不在他身上,這門親事只怕也難成……」
「難成也得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哪能讓她一個小女子做主?」
肖老爺語氣帶上幾分堅決。「她是肖家子孫,肖家的恩人就是她的恩人,怎能不知恩圖報?
再者說,楊兄如今乃是江州通判,與我又相識多年,婉兒嫁過去哪裡都不吃虧,這也是對她好。」
見夫人慾言又止,肖老爺直接抬手打斷,「好啦,你是婉兒的親娘,也該多為她籌劃籌劃。有這跟我念叨的工夫,還不如多去想想怎麼製造這兩個小輩的相處機會。」
第155章 雨夜
龍安縣的大雨,哪怕在決堤之後依舊未停。好在縣衙坐落於一處高地,並未被洪水淹沒,然而地勢低洼之處的農田早已成為一片汪洋。
夜色如墨,雨幕中升騰著隱隱的霧氣,籠罩住整個縣衙,和內院之中忙忙碌碌的黑影。
李義深站在黑暗中,看著面前的兩口大箱子,再三囑咐自己的親信,「天亮之前,務必要親自送到畢大人手中,知道嗎?」
「老爺,這又是雨水,又是洪水的,只怕路不好走……」
「廢話,我不知道路不好走嗎!?平日拿好處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為難,要你出力了就磨磨唧唧?
我告訴你,這事要是辦不好,咱們都得一塊跟著掉腦袋!」
「是、是,小的知道了!」
李義深親眼看著幾名隨從將箱子搬上馬車,悄悄從縣衙後門離開,這才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往屋裡走去。
他回到門前,腳步一頓。
奇怪,方才出門時明明沒有吹燈,屋裡怎麼黑了?
李義深推開門,摸索著重新點亮了油燈,下一瞬卻差點被嚇丟了魂!
桌案後面,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
此人眉眼深邃,一隻鷹鉤鼻格外惹人注意,李義深頓時想起在畢樅身邊曾見過此人,連忙恭敬道:
「這位……大人,上次知府大人幫下官墊付給楊大人的七百兩車馬費,下官剛剛已經湊齊一千兩,命人給知府大人送回去了!」
達鷹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笑道:「了解,我這不是一直等著呢麼?讓他們去當苦力,也省得那麼多銀子待會我自個兒搬不動。」
聽他的意思似乎不是來要帳的,李義深臉上閃過困惑,「大人深夜前來,是為……」
「為了你啊。」達鷹站起身,踱著步子走到李義深面前,語氣有些遺憾。
「李縣令,你也不要怪畢大人。你貪污了五千兩的堤壩修繕款項,皇帝陛下大為震怒,誰也保你不得了。」
「什麼?五千兩!?」李義深瞪大了眼睛,他分明只拿了一千五百兩!
下一刻他立馬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大變,奪門就向外衝去。
達鷹嘴角一勾,他人高馬大,一手揮滅了燭光,另一隻手向前一撈,就將李義深拖了回來,如同老鷹捉小雞。
李義深連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只感覺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緊。
「皇帝過問,你早晚都是個死,還不如用你的死多換幾條別人的活路。你們中原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轟隆——」門外一道刺目的閃電划過,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門框之後,一雙黑色的官靴正在一來一回,有規律地晃蕩……
達鷹重新關好房門,戴上兜帽,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龍安縣屬於江州轄下最為偏遠的幾個縣之一,從昭平縣出發,原本應當走洛江水路,然而洛江決堤之後下游水位大幅下降,已經難以通船,因此龍場書院的眾人只能走陸路前往。
梁舟事先做了準備,用竹竿和油布做成可以摺疊的帳篷,眾人夜間便搭起帳篷歇腳。
通過陸路前往龍安縣,約莫需要五日的路程,一路上的風景也不復往昔的寧靜與秀美,愈是靠近龍安縣,土地便愈發泥濘。馬車不知多少次陷入泥窪之中,好在他們人多,加上有慕容靜這個助力,能夠齊心協力將車拖出來。
一路折騰到龍安縣附近,眾人已經灰頭土臉,看起來和災民無異了。
好不容易雨勢暫歇,歐陽燁抓住機會,讓大家暫停休息,生火煮點東西吃。
眾人尋了一處高地,將草蓆鋪在地上才能勉強坐下。
龍安縣附近陰雨不絕,野外根本找不到乾燥的木頭,因此生火用的木柴和炭也只剩下從城裡帶來的一些,不過也都早已受了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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