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驍勇,卻不善權謀。這邊關的平衡她不懂,本王也不欲讓她參與太多。這次既然靜兒非要去尋那大祓主力,攔是攔不住的,就由著她吧,鬧夠了也就消停了。
對了,天鐸那邊也通知到了嗎?」
沐兒點頭,「郡主她們的計劃原本是在祭祀地點燃放孔明燈,天鐸那邊已經做好準備了,不會讓計劃成功。」
「嗯,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出事,今年的二十萬兩軍餉還要著落在他們身上。靜兒估計馬上也要來找本王商議了,你先下去吧。」
「是。」
……
入夜,北疆大營卻是燈火通明,三軍集結。
戍邊之卒不可輕易出動,鎮北王從附近軍區又提調了三萬人馬,專門負責此次行動。
子時已過,便是冬至了。由於不確定大祓的行動時間,所以慕容靜必須要提前準備,此時三萬人馬已經分成了十幾隊,有騎兵也有步兵,準備從不同方向進入大漠,按照規劃的路線開始搜尋。
此次行動約定以紅色孔明燈為信,若看到大漠之上有孔明燈升起,則所有隊伍向孔明燈升起之處集結包圍。若有隊伍提前發現了大祓主力的蹤跡,便燃馬糞為煙,召集其餘隊伍。
全軍檢閱完畢,慕容靜戴上那駭人的鬼面具,利落地翻身上馬,回首看向高台上一身盔甲的鎮北王,擲地有聲地說道:「孩兒此去,誓滅大祓,父王穩坐中軍,盡可放心!」
「去吧。」鎮北王對她點點頭。
慕容靜正要下令大軍出發,忽見一人策馬上前,原來是身穿銀甲的顧朝陽。
他這次也帶領了一支兩百人的騎兵小隊,負責巡迴策應。
顧朝陽來到慕容靜身邊,用不大的聲音說道:
「郡主,末將還想再帶一樣東西。」
……
冬至的天,亮得很晚。
一同被抓來的那些女人們似乎已經對恐懼感到麻木了,她們並不知道冬至的到來意味著什麼,一個個還在睡夢中做著回家的美夢。
祝瀾和祝青岩兩人睜著眼度過了一整夜,直到天邊終於泛起一抹魚肚白,兩人再次看見了阿珠。
然而阿珠似乎只是經過這裡,並沒有向她二人走來。
遠遠地,她仿佛察覺到了兩人的目光,腦袋微微向這邊偏了一些,唇邊隱約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繼續朝前方走去了。
祝青岩站在原地,愣愣地問祝瀾:「剛剛,她是在沖我們笑嗎?意思是不是燃放孔明燈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
身邊卻沒有回音。
祝青岩忍不住看向祝瀾,發現她的目光仍舊盯著阿珠遠去的背影。
「怎麼了,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吧?」不知怎的,祝青岩心頭忽然浮上一股巨大的不安,忐忑地問祝瀾。
祝瀾終於將目光轉到祝青岩臉上,輕輕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難道你真以為這個阿珠會幫我們?」
祝青岩有些懵,「什麼意思?」
「這一切都過於順利和巧合了,從丁小邱和謝夫子失蹤開始,包括程虎提供給我們關於阿珠的信息,都是有人設的局。」
「果然是程虎騙我們?可咱們商議的時候,阿靜也一直在場,她也沒有懷疑程虎……」
「你太相信小郡主了,而她又過於相信鎮北王,所以你才會出現誤判。」
祝青岩眼睛微微瞪大,有些不敢置信,「難道你不信任阿靜?」
「不。」祝瀾眸色變得深沉,「我是不相信她爹。」
祝瀾頓了頓,「你想想,我們在雲州的時候,鎮北王想方設法不讓我們將大祓祭祀的消息傳遞給小郡主,除了有心袒護,還有什麼解釋?可當我們再次回到北疆大營,鎮北王的態度卻突然轉變,竟然無比支持這次清剿大祓的行動,難道不奇怪麼?
程虎恰好就在這時跳出來,和我們透露阿珠的事情,他為何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時才開口?而且好巧不巧,這時又正好傳來丁小邱和謝夫子被大祓兵擄走的消息,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似乎都有意讓我們兩個主動落入大祓的手裡。」
祝青岩聽得有些糊塗了,「可是,鎮北王為什麼要袒護大祓?他可是鎮北王啊,是大祓的死對頭才是。」
祝瀾能夠理解,畢竟祝青岩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又是第一次出遠門,沒有足夠的見識與閱歷,自然很難想到養寇自重這層上面來。
她解釋道:「我問你,如今烏茲與大梁暫時沒有戰事發生,而大祓又被徹底剿滅,那朝廷會做什麼事情?」
祝青岩搖了搖頭。
「養軍隊是很費錢的,若邊境無事,朝廷第一件事便會是裁減軍隊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