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併肩子,都是合吾,念短吧!」
見祝青岩一個看起來文弱的小姑娘,一開口居然就是老江湖了,說自己是懂規矩的,讓大家冷靜些。岸上舉著兵刃的幾人都有些詫異,同時回頭看向身後。
祝瀾向他們身後望去,只見一個魁梧的身影走了出來,臉上還帶一道疤,一看便不是善茬,像是這群人的首領。
他身邊一名個子稍矮、精瘦些的男人狐疑地打量祝青岩幾眼,像是有些警惕,在那魁梧男人耳邊說了些什麼。
魁梧男人點點頭,抬手讓眾人退下,對祝青岩還算客氣,拱手道:
「併肩子,念短是念短,可咱們水漲了,需要幾個子兒使。」
祝青岩微微皺眉,小聲問祝瀾:「怎麼辦,他們說手頭緊,要錢。」
祝青岩說完,將聲音壓得更低幾分,問要不要動手。
她打量了對方眾人,一共有五人,其中看起來厲害些的只有那個魁梧男人。
當初在北疆,阿靜得空便會指點自己幾招,臨走時還送了自己一本劍譜。自己無一日荒廢,如今劍術早已更加精進。
眼前五人,她還真不放在眼裡。
祝青岩的手已經向自己腰間摸去了,卻被祝瀾不動聲色按住。
這裡月黑風高,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對方是否還有同夥在附近,一旦亮出兵刃便不好善了了。再加上對方有五個人,自己這邊卻只有祝青岩一人會武,若真動起手來,刀劍無眼,還是太危險了。
眼下情形,自己這邊孤立無援,還是儘量不要生出事端的好。
於是祝瀾讓眾人將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破財免災。
祝瀾與祝青岩二人率先解下身上的荷包,褚辛身上沒帶錢,陳梨雖然害怕,但還是哆哆嗦嗦地將手中包袱遞給祝青岩。
祝青岩來到四叔公面前,四叔公臉色十分猶豫。
祝青岩柳眉一豎,「錢重要還是命重要,這還分不清嗎?」
四叔公應該是聽懂了,重重嘆了一口氣,對小短辮使了個眼色。
小短辮的兩條腿都開始打擺子了,顫顫巍巍走到船艙里,翻出了一隻破舊的木抽屜,裡面裝著些散碎銀錢,看來是他與四叔公長年擺渡掙來的家底。
祝青岩將大家交出來的財物匯集在一處,親自走到那魁梧大漢面前,她的個子連對方的肩膀都不到,卻步履從容,絲毫沒有懼怕之意。
她將錢財遞上,不卑不亢地用黑話問自己幾人是否可以離開了。
那大漢看著她,眼中划過了一絲欣賞。他接過財物掃了一眼,扔給身邊的精瘦男子,自己一揮手,三個手下便跳進了水中,泥鰍似的鑽過船底,將小船上的鐵鉤摘了下來。
祝瀾琢磨著,這三人應該是水匪出身,方才正是由他們三人潛入河水,悄悄將鐵鉤掛在船壁上,再回到岸上拉動繩索,將小船直接拉了過來。
不過既然是水匪,直接在水面上動手,豈不是更有優勢麼?
眼前危機既然已經解除,祝瀾也不想繼續糾纏。
那魁梧大漢甚至親自來到小船邊,對祝青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真像個懂「規矩」的。
祝青岩冷著臉,讓四叔公、小短辮和祝瀾先回到船上,自己最後一個上船。
四叔公和祝瀾都上了船,輪到小短辮了,他連路都走不穩當,月色下甚至還能看到褲子顏色變深了好大一片。
他哆嗦著踏上船板,誰料一下沒站穩,竟直接向前栽了個跟頭,從懷裡掉出了兩塊碎銀子!
四叔公當即變了臉色,想要抬腳將銀子踩住已經來不及了,小短辮被那魁梧大漢直接拎著後領提了起來,重重摔在了地上身後的空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併肩子——」祝青岩一驚,正要說什麼,對方卻抬手示意她不要管。
江湖規矩,若是對方將家底掏乾淨了,那他們干綠林的也要給對方留情面,體體面面將人送走,這叫「禮尚往來」。
可對方若是藏心眼,那可就壞了規矩。
銀錢事小,規矩事大。若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心眼還成功了,傳出去自己也就沒臉在江湖上混了。
魁梧大漢一聲呼喝,幾個手下立刻上前,用一根手指粗的麻繩將小短辮雙腿捆了起來,直接倒掛在了樹上。
小短辮又痛又怕,哭爹喊娘。四叔公當即就要撲上去救兒子,卻被魁梧大漢一把扯住衣裳,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祝青岩右手緊緊搭在腰間,保持隨時出劍的姿態,注視著面前這些人的一舉一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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