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瀾點點頭,明白了。
當年她與同學們剛穿越到龍場書院,幫丁小邱的父親,也就是丁望遠,洗清了冤屈,到底是有些情分在的。
但情分歸情分,說到底,她與丁望遠並未打過許多交道,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人總是會變的。
除了一起穿越的同學們,還有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祝青岩。
她不會輕信任何人。
丁望遠身為如今的雲州知府,想要解決雲州的事情繞不開他。
且不妨試探一番,看看如今的丁望遠究竟是敵是友罷。
祝瀾沉思片刻,腦海中很快構建出了大致的計劃,她抬頭對二人說道:
「青岩,明日一早,你便去府衙找一趟丁知府。」
「鞏公子,明日我們再去找一趟證據。」
鞏紹一愣,看了看桌上的東西,「證據不都已經……」
祝瀾微微一笑,賣了個關子。
「不僅要找,明日我們還要光明正大地找。」
……
翌日一早,祝青岩便按照計劃去了府衙。
而祝瀾則是帶著恢復男裝的鞏紹,大搖大擺地走在了雲州城的街市上。
祝瀾步履從容,一旁的鞏紹卻顯得有些緊張。
「祝姑娘,這樣……真的不會被人發現麼?」
他一邊走,一邊有些緊張地向周圍打量。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身後有幾個熟面孔,已經跟了二人兩條街了。
「不用懷疑,咱們身後的尾巴都已經排成串兒了。」祝瀾說道,語氣卻輕鬆得仿佛在描述天氣。
鞏紹臉色微變。
他不明白,分明是祝瀾想出了女裝的辦法幫他掩人耳目,並且這個法子看起來效果很好。
可她卻又突然讓自己換回男裝,還如此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生怕別人認不出來。
難道……她果真和那縣令廖興是一夥的,要來害自己不成?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鞏紹立刻便搖了搖頭。
不對,如果要對自己下手,她們早就動手了。
一路走來,這兩位姑娘也完全沒有要對自己不利的意思。
鞏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祝瀾打算做什麼,最後索性放棄思考了。
罷了……父親留下的那些證據可是比自己的身家性命還重要,如今都已經交到她們手裡了。
那便……賭一把吧!
鞏紹再無遲疑,緊緊跟上了祝瀾的步伐。
沒走多遠,祝瀾似是覺得渴了,停在一處茶攤前,要了兩碗清茶,遞給鞏紹,喚來小二結帳。
「鞏公子,你確定那東西便放在城東的慈雲塔後面麼?」祝瀾飲了一口茶水,問道。
「啊……是的。」鞏紹按照祝瀾事先安排的話說道,「我父親親口告訴我的,絕對錯不了。」
「好,事不宜遲,你我速速前往,務必在今日拿到東西,離開雲州城。」
祝瀾說完,將幾枚銅板遞給茶水攤的小二,與鞏紹匆匆離去了。
小二收了錢,正要收拾,眼前卻突然出現幾個膀大腰圓的布衣男人擋住去路。
「幾位客官——」
小二堆上笑臉正要招呼,卻見對方直接亮出了縣衙的腰牌,立時緊張起來。
「差差差差爺,我們小店可是誠信經營……」
「少廢話,我問你,方才來吃茶的那一男一女都說了什麼,你可聽清了?」那布衣男人問道。
「這……」小二臉上有些為難。
「別裝蒜,干你們這行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趕緊的,爺沒那麼多工夫跟你磨嘰。」
那人眉毛一豎,小二便嚇得將方才祝瀾二人的對話全抖落出來了。
布衣男人回頭吩咐道:「你們幾個繼續盯著,我回去稟報大人。」
「是。」
……
祝瀾與鞏紹仍舊在街上走著,兩人看起來走得很急,實際速度卻並不快。
鞏紹還是有些緊張,不時回頭望去。
「祝姑娘,他們明明已經發現在下了,為何不上來抓人……?」
祝瀾勾起嘴角。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以為自己能當那黃雀。」
祝瀾忽然停下腳步,「鞏公子,咱們離開那茶水攤有多久了?」
鞏紹想了想,「大約兩炷香的時間。」
祝瀾在心中算了算,以那些人的腳力,應該已經將自己故意留下的信息送到廖縣令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