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名字,祝青岩松了口氣,又問:
「可在敵軍中見到過寧月郡主?」
龍不欺搖搖頭,表示始終沒有見過。
他猶豫片刻,又道:
「不過我聽到傳言……似乎寧月郡主不願與鎮北王同流合污,被下令囚禁起來了。」
祝青岩的手指驀然收緊,面上卻出奇地冷靜。問道:
「龍總兵,你認為下一次敵軍攻城會是什麼時候?」
龍不欺想也沒想,答道:
「先前他們試探性地來攻打過兩次便消停了一段時間,然而昨日探子觀察到敵軍又有了新的動靜,應該兩日之內便會再次攻城。
不過督運使放心,青石關堅固無比,他們想要攻打,絕沒那麼容易。」
祝青岩沉默片刻,忽然抬眸,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龍總兵,我需要你掩護我去做一件事。」
……
兩日後。
慕容靜努力睜開雙眼,面前卻仍舊是一片混沌黑暗。
她過了一會才意識到,現在是晚上了。
外邊傳來有人穿著甲冑快速走動的聲音,略顯嘈雜。
這是在哪裡……?
腦袋仿佛有千斤之重,讓她無力認真思考任何東西。
她本能地想要挪動身子,用盡全力卻也只能勉強抬動手臂,同時伴隨著鐵鏈「嘩啦啦」的聲音。
就在這時,她的視線中亮了一塊,原來是有人掀開了營帳的帘子走進來。
又要喝藥了?
慕容靜只記得自己喝下了一杯茶水,再之後每次醒來都意識昏沉,快要清醒之際又被再次灌下什麼東西,周而復始。
然而這一次,她沒有聞到那散發著茶香的藥味,反而感覺有人緊緊抱住了自己。
「阿靜,阿靜……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慕容靜心頭一顫,努力抬起眸子,不由浮現出虛弱的笑容。
「小夫子……你怎麼來了?」
祝青岩此時穿著北疆士兵的鎧甲,臉上髒兮兮的。
慕容靜整個人無力地靠在祝青岩懷中,祝青岩第一次感覺到對方的身子如此纖弱,像一個失去了支撐的紙人。
祝青岩難受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她從前見到的阿靜,從來都是鮮衣怒馬,張揚恣意,可現在卻被折磨成了這幅模樣!
借著微弱的光線,慕容靜注意到祝青岩渾身是血,眸光一震。
「你受傷了?」
祝青岩低頭看了看,說道:
「不是我的血。今日雙方交戰,我混在北疆的傷兵里,這才能進來尋你。」
她滿眼心疼,語氣卻異常堅定。
「阿靜,我帶你走!」
慕容靜露出一個無力的苦笑,搖搖頭,晃了晃手上的鐵鏈。
她正要說什麼,外邊卻再次傳來腳步聲。
沐兒端著一碗東西來到帳外,徑直走了進來,很快微微一愣。
慕容靜坐在地上,背靠著石柱,幽幽望著她。
沐兒掃了一眼慕容靜的手腳,上面的鐵鏈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另一端也仍舊好端端鎖在石柱上。
她這才放心地走進來。
「小姐今日醒得倒是早些了。」
沐兒走到慕容靜身邊,將藥放到一旁,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幫慕容靜擦拭面頰。
就如同從前服侍她一樣。
慕容靜冷冷望著沐兒,眼中儘是失望與懊悔。
「王爺已經拿下了澹州城,咱們現在在青石關外邊兒。
現在領兵的是穆扎,可那傢伙不太聽話,總惹得王爺頭痛。
王爺昨日還念叨,若小姐你能早些想通,咱們早就拿下青石關了……」
沐兒聲音溫柔,慢慢講述著外邊的事情。
最後她端起那碗湯藥,細心地吹了吹,這才遞到慕容靜唇邊。
「小姐,您乖一些把藥喝了。
沐兒從小伴著小姐長大,實在不願傷著小姐。」
慕容靜將頭偏向一邊,目光倔強。
沐兒無奈嘆了口氣。
小姐的體質與常人不同,這一碗的藥量,足夠藥倒三個成年壯漢,而在小姐這裡,卻也只能維持數個時辰而已。
看來還是要和王爺商議一下,看是否加大藥的用量。
沐兒如是想著,已經伸手捏住了慕容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