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高山流水》,如今你可學會了?」
秦雨薇頷首。
「讓人去將琴取來罷,今日家宴,本宮想聽你彈奏一曲。」
「是,我這便命人去取。」秦雨薇應下,仍有些不放心。
「皇后娘娘,那鮭魚羹——」
董蘭心忽然將食指豎起輕輕抵在唇上。
「你什麼都不要問。」她看著秦雨薇的眼睛說。
「不要問,也不要去想。」
「好好享受今日的家宴罷,本宮——會送你一份天大的禮。」
……
夜色漸濃,宮燈逐一亮起,將整個御花園映照得如同白晝。
「皇上駕到——」
隨著趙總管的聲音響起,眾妃一齊起身向燕修雲行禮。
燕修雲在董蘭心身邊坐下,宣布家宴正式開始。
秦雨薇與李瑤分別坐在左右首席,李瑤一身緋紅華服,滿頭珠翠,步履間環佩叮咚,顯然存了艷壓群芳的心思。
然而坐在她對面的秦雨薇一身淡紫羅裙,如雲似霧,卻有種天然去雕飾,渾然天成之美。
燕璟則是乖巧地坐在秦雨薇身邊,眼睛滴溜溜轉著打量眾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燕修雲與董蘭心依次講了話,秦雨薇對面的李瑤笑容滿面,舉杯道:
「臣妾等祝賀皇上大病初癒,龍體康健,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嬪妃紛紛附和,舉杯共賀,場面熱烈。
秦雨薇觀察燕修雲的氣色,倒是比前段時間好了一些,可是眉宇之間難掩疲態,嘴唇雖有血色,卻比尋常更為暗紅。
她不知太醫院是用了什麼法子暫時壓制住了燕修雲體內的毒素,但她知道以這裡的醫療水平,不可能徹底根治破傷風。
現在的燕修雲,只怕是強弩之末。
秦雨薇在心底嘆了口氣,不自覺摸了摸燕璟的頭髮,眼底浮現憐愛之色。
齊燕兒如今是嬪位,舉杯對李瑤道:
「我等還要恭喜容姐姐替陛下誕下麟兒,咱們如今可算是雙喜臨門。
臣妾觀小皇子天庭飽滿,將來必成大器,願小皇子健康成長,為皇上分憂。」
李瑤望著她,嘴角揚起譏誚的笑容。
當年在東宮,自己與齊燕兒是同吃同住的姐妹,後來齊燕兒見秦雨薇受寵,便慢慢疏遠了自己。
如今自己一朝誕下皇子,陛下還要為自己新修宮殿,恩寵無雙,這齊燕兒又巴巴地趕來向自己示好。
真是風水輪流轉。
李瑤斜睨她一眼,笑道:
「齊妹妹頭上這銀釵,是當年在東宮時本宮送你的生辰禮物吧?
當時秦姐姐也贈了你一對珠花,這些年來你日日戴著,本宮還道你不喜歡銀飾。
怎的今日齊妹妹突然轉了性,不戴那珠花,倒將本宮這陳年舊物翻了出來?」
齊燕兒被李瑤一通譏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董蘭心適時開口道:
「好了,陛下登基多年,還提東宮那檔子舊事作甚?
對了,聽聞齊嬪妹妹為了今日家宴,還準備了一支舞,要給陛下助興呢。」
「哦?可有此事?」燕修雲看向齊燕兒,笑著道。
齊燕兒一臉嬌羞地走上前來,「陛下,那臣妾便獻醜了。」
絲竹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齊燕兒的舞姿,宮人們開始傳菜,家宴的氛圍逐漸熱鬧起來。
秦雨薇望著面前被端上來的那道八寶玲瓏鮭魚羹,不知為何,右眼皮忽然突突跳了兩下。
燕寧正在長身體的年紀,食譜由御膳房單獨安排,與眾妃們所食並不相同。
他眼巴巴望著董蘭心面前的那道鮭魚羹。
「母后,兒臣想嘗嘗那道鮭魚羹。」
董蘭心對他憐愛一笑,柔聲道:
「這道鮭魚羹中的佐料多是女子養顏之物,也無甚稀奇。」
燕寧卻道:
「兒臣聽聞這個季節的鮭魚最是鮮美無比,可偏生宮裡的廚子們總是做不好這道菜,也不知今日是開竅了還是怎的,竟將此羹做得飄香四溢。
左右母后素日裡不愛食魚蝦,倒不如將這鮭魚羹賞了兒臣罷。」
燕修雲聽得母子二人對話,不禁笑道:
「寧兒身為太子,倒好似虧著他了一般。
他既然愛吃,皇后又何吝一碗鮭魚羹?」
燕修雲都如此說了,董蘭心無法,只好喚來冬竹,將鮭魚羹分了些給燕寧。
「這鮭魚羹果然比從前做得美味得多,莫非是新來了御廚?」燕寧一邊品嘗,不住誇讚道。
「母后小氣,才分半碗給兒臣。」燕寧顯然又惦記上了剩下的半碗羹。
若非宮宴用菜都是按每人份例而做,他定要讓御膳房再上個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