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悠悠似乎氣得正在拍桌子,怒道:
「定然是路上出了問題,得將這條銀路上的所有管事全部查一遍,通運錢莊裡面不能有內鬼!
還有,茂縣的那個管事是怎麼辦事的?連箱子都封不好!
這種人,以後就不要留在錢莊了。」
老嚴唯唯諾諾道:「是,我馬上吩咐下去……」
聞人月白的聲音傳來:
「消消氣,索性昨日七駿茶莊那邊的火勢搶救及時,那本帳冊還沒有被燒掉。
如今混放在咱們錢莊的帳本中,旁人不會發現。」
「對,對。」喬悠悠認同道,又看向老嚴。
「老嚴,在帳房附近加派人手,千萬不能讓外人靠近。」
「不。」聞人月白聲音篤定,「加派人手,豈非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對老嚴道:「不必加派人手,一切如常即可,切莫讓外人看出端倪。」
老嚴說知道了。
門外的金姨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都說這金霄閣的喬閣主頭腦靈活,聞人公子運籌無雙,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不加派人手?
那正好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第596章 沈輕舟講學
當夜,金霄閣院子東側的帳房內便燃起了大火。
好在那是一間單獨的平房,饒是火焰騰空,也不會波及到金霄閣與通運錢莊。
而在金霄閣的頂樓上,三對目光將整個起火過程全部收入眼底。
三人身後,則是早已被搬出帳房的十幾箱帳本,那帳房裡面早已空空如也。
院子裡一片嘈雜,眾人花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將火徹底撲滅。
有夥計進入金霄閣的頂層,在門外匯報說火勢已經撲滅,而且在帳房四周發現了火油痕跡,顯然是人為。
房間裡,老嚴臉色煞白,一下跪在了喬悠悠與聞人月白面前。
「公子,喬姑娘,都是我不好,沒想到她竟真是……
都怪我沒有好生提防,才壞了中丞大人的大事。
我、我……明日她再來,我定將她抓起來給你們發落!」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聞人月白皺眉。
喬悠悠也趕緊將老嚴扶起來,有些自責道:
「也怪我疏忽,之前只知道她治療腿疾名氣大,便將她請了過來,以禮相待,沒想到居然是引狼入室!」
喬悠悠憤憤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聞人月白卻對二人微微一笑,面上並無沮喪。
「徐太傅是李家安插在陛下身邊的一枚重要棋子,祝中丞此去茂縣,不就是為了扳倒徐太傅,剪除李家的羽翼麼?
如今李家棄卒保車,但祝中丞的目的也達到了。不僅如此,還讓潛伏在咱們身邊的金姨暴露出來。
如今敵在明,我們在暗,這枚棋子反而可以為我們所用。」
他唇邊掛著淺笑,望了一眼喬悠悠,道:
「喬閣主如此精明,不妨算算,這一局盈虧幾何?」
喬悠悠順著聞人月白的話想了想,好像的確不虧。
至於有沒有賺到,就看金姨這枚棋子怎麼用了。
老嚴有些茫然地眨巴兩下眼睛,望著二人,忍不住問:
「那明日她再來,咱們……」
喬悠悠與聞人月白相視而笑,異口同聲道:
「按兵不動。」
……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皇城之上,一道紅色穿著官服的身影穿過殿宇投下的陰影,最後停在了上書房外。
沈輕舟抬手正了正自己的官帽,嘆了口氣。
他在翰林院的清閒日子過得好好的,今早突然得知消息,說徐太傅身亡,自己這位翰林院學正只能臨時擔任起為天子講學的任務。
也不給漲俸祿,真是……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態,面帶微笑步入上書房,燕寧已經坐在那裡等他了。
今日該講的是《孝經》。
沈輕舟翻開書,聲音平靜,透著幾分書卷氣:
「『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無所不通#039#039,陛下不妨談談對這句話的理解。」
燕寧似乎並不太感興趣,輕輕抿了抿唇,忽然帶著幾分天真問道:
「前朝太后把持朝政,最後被十二歲的遼帝聯合大臣們囚禁後宮,太后親族遭到誅殺。
這遼帝,算不算不孝呢?」
沈輕舟頭一回為燕寧講學,沒想到燕寧一張口便帶著幾分戾氣,不禁皺了皺眉。
「陛下問得好。依臣之見,前朝太后雖把持朝政,卻並無禍亂朝政之舉。遼帝囚禁太后,誅殺其族,於情於理皆有不妥。
《禮記》有云:#039#039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039#039遼帝此舉,恐怕有違孝道。」
燕寧帶著稚氣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悅,盯著沈輕舟的眼睛道: